蘇慈意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了下來。
一室的昏暗,床頭的小燈散發出暖黃色的光線,此時卻顯得有幾分曖昧溫馨。
頸窩處又被蹭了一下。
蘇慈意縮了縮脖子,剛準備回頭瞪江承宴。
男人的聲音卻已經先一步傳過來。
“慈意,彆怕,我會幫你。”
蘇慈意心頭動容了幾分,她定了定心神,道:“我從來都沒有怕過,隻是……有點累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江承宴的麵前說累。
也是她第一次主動地將她的脆弱暴露在江承宴的麵前。
確實是累了。
從媽媽死後,她一個人孤獨地活到了現在。
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成長到現在心有城府、鐵血手腕的蘇慈意。
這其中摻著多少苦楚和多少血淚,隻有蘇慈意自己一個人知道。
身後的男人忽然輕輕歎了一聲,這一聲歎息之中含著數不儘的憐惜和疼愛。
江承宴無限寵溺地親了親她的耳朵,話裡讓人分不清到底含著幾分認真,“如果我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蘇慈意笑了,“怕是沒有那個機會,再早也不能早了,畢竟我是因為替嫁才被接回帝都的。”
江承宴也笑了。
也是。
他們還是因為一場替嫁才結的緣。
空氣又恢複了安靜。
被江承宴這樣抱在懷中,蘇慈意莫名多了幾分安全感。
她垂了垂眸,長而密的睫翼在眼下映下陰影。
蘇慈意的聲音輕得很,“江承宴,你母親能看見你現在成長成這樣一定很欣慰,至於有些人……連親人都不配是,你……不用在意那些人。”
剛說完這些,蘇慈意的心裡就有幾分後悔了。
她感受到了身後的江承宴抱著她的力道更重了幾分,甚至勒得她有幾分不舒服。
可也隻是一會兒,江承宴便放開了她。
隨後,甚至都由不得蘇慈意反應,男人便霸道地將她的身子給轉了過來。
傾身而上。
江承宴的唇上還有幾分涼意,更有一縷煙味,就這麼吻住了她。
他吻得很急,也很凶。
似乎是在宣泄著什麼情緒一般,卻又不敢太過放肆,而是努力克製。
但即使這樣,這個吻也還是顯得那麼氣勢洶洶,猶如窗外的雨一般,細細密密地落下來。
蘇慈意一開始還試圖掙紮。
可。
在她感覺到有一滴滾熱的淚珠落在了自己的臉上時。
所有的力氣都在這一刻被卸下。
身上壓著的男人還在奪取占據著她的美好,蘇慈意卻無心抵抗。
二人都壓抑了一天,卻又不止是一天的情緒都在這一刻被打開了閥門,通通迸湧而出。
蘇慈意伸出手來,環住了江承宴的脖子。
她也擁著他。
笨拙,青澀,卻也真誠地回應著。
唇齒相交間,二人的呼吸纏綿在了一起,兩具緊緊相擁在一起的身體也逐漸滾燙。
室內的溫度節節攀升。
蘇慈意隱約聽見,男人附在了她的耳畔,輕咬著她的耳垂對她低語。
“蘇慈意,你媽媽不會枉死。”
這個吻愈加熱烈。
窗外的雨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蘇慈意隻覺得整個人都像是一隻在狂風驟雨之中的海浪裡的孤舟,隨著風雨飄搖。
她甚至都快要聽不清江承宴對她的癡癡耳語聲……
“蘇慈意,我會護你,亦會幫你報仇。”
“你身後有我,從此不再是孤零零一人。”
“除非我死,否則無人能欺你。除非我死,否則……你永遠也離不開我。”
“蘇慈意……”
“我隻有你了……”
後來的後來。
蘇慈意隻感受到了身體像是被一分為二般的劇烈疼痛。
她弓起了身子,男人卻將從她嘴邊溢出的痛吟聲給吻去。
連同從她眼尾處落下的一滴清淚,也被男人一同吻去。
江承宴憐惜地蹭著她的臉,聲線中染著的欲和火散發炙熱。
他掐著她的腰,一聲又一聲地同她道歉。
一聲又一聲地誘哄著她,讓她乖。
沉淪再沉淪。
他們像是墜入了深淵,又像是直抵了天堂。
兩個同樣傷痕累累的人互相舔舐著對方的傷口。
直至最後,在蘇慈意閉著眼,渾身散架般的疲憊之中。
江承宴緊緊將她擁在懷裡,溫柔地輕吻著她微紅的眼尾,低低呢喃:“寶寶,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