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慍怒地咒罵一聲:“真他媽跟你那個媽一樣難搞。”
說罷,他又抬起頭來,對蘇慈意問道:“你剛剛做了什麼?”
蘇慈意任由那些保鏢控製著她,嘴角勾起了高深莫測的弧度,“你猜?”
“嗎的——”
江城海抬起手來就想要打蘇慈意。
但蘇慈意不避不讓,抬起了她那張白淨的小臉,迎向了江城海,說出了一句他無法下手的話。
“我剛剛給你下了毒,你敢動我一下,我保證你活不過明天天亮。”
“……”
江城海死死地僵在了原地,高高揚起的手也像個笑話般懸在了半空。
他盯著蘇慈意,似乎是想在她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蘇慈意揚著那張小臉,精致的五官在這間隻有冰冷燈光的密室裡更顯得冷豔。
她勾唇笑,“你應該知道我母親會醫術吧?”
隻是這麼一句話,就讓江城海徹底收回了手。
他深深地看了蘇慈意一眼,壓製著心頭的怒意,摸了摸下巴,來回走了幾步,“所以呢?你也會醫術?江承宴吃的那種能抑製他體內的毒素也是你給他弄的?”
江城海不愧是江城海,不僅是局限於他自己中毒這件事情,而是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全局。
蘇慈意搖了搖頭,平靜而沉斂地道:“不是。”
“我恰恰相反。”
“我不通醫術,擅的是毒術,江承宴的藥是彆的高人為他配製的。”
她對江城海撒了個不痛不癢的謊。
沒說的事實是她也同樣精通醫術。
江城海的臉色愈發陰沉了,他忍不住再次爆了一句粗口,隨後咬牙切齒地來到蘇慈意麵前。
“你給我下了什麼毒?”
蘇慈意笑意盈盈地迎上他黑沉的目光,“一種彆人查不出來,也治不好的毒,隻要你的膽子足夠大,就可以來跟我玩一場豪賭。”
江城海怒得想殺人。
他上前揪住了蘇慈意的頭發,迫使她抬頭和自己對視,“我憑什麼相信你沒有在詐我?”
蘇慈意像是感受不到自己頭皮上炸裂的疼痛,嘴角越彎越深,“那你就跟我賭啊。”
她的語調輕飄飄,說出來的話卻不敢讓人看輕絲毫。
江城海最終還是恨恨地放開了她。
他不敢賭。
“把解藥交出來,我留你一條命。”
蘇慈意嗬嗬一笑,上揚的嘴角似是在對他嘲笑,“你當我傻?給了你解藥我才會沒命。”
江城海徹底沒話說了。
“你告訴我,我媽媽到底怎麼死的,我就把解藥給你。”
江城海陰鷙的眸子裡閃爍殺意,“老子不知道!”
他似乎是被逼急了,臉上瘋狂閃現,上前重重地掐住了蘇慈意的脖子,一時間皺紋都被逼得多了好幾條,“給我把解藥交出來!”
脖頸處傳來窒息感,那股力道像是可以把蘇慈意的脖子掐斷。
但蘇慈意不懼。
她還是笑,笑得破碎,笑得諷刺,緩緩溢出一絲鮮血的嫣唇一張一合:“除非……除非你把許家的人帶到我的麵前,告訴我,告訴我我媽媽是怎麼死的……不然,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女人臉上的笑意明明很明媚,但其中含著的瘋狂之意更甚,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死亡,一幅能拉著江城海一起死就是賺了的模樣。
江城海掐著蘇慈意脖子的那隻手上青筋忽隱忽現。
他見過不要命的,沒見過蘇慈意這幅真的不要命的!
這個女人是真的瘋!
幾秒後,江城海鬆開手,將她甩到了一邊。
蘇慈意跌坐在地上,黑發散落在臉側,唇角有著一行鮮血,她仍是笑,襯得那張臉詭異的美豔。
她不怕死。
早在媽媽死去的那一年裡,她就不怕死了。
死是什麼?
她已經孤零零地活在這個空空蕩蕩的世界上這麼多年了,隻想為媽媽複仇。
如果最後死了也罷,反正她的這條命也不值錢不是麼。
“瘋子……”江城海罵了一聲,覺得渾身都是晦氣。
他轉身就走,帶著一眾保鏢,在踏出鐵門前最後扔下了一句:“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帶著許家的人來,到時候你要是給不出解藥,我就讓人用刀子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
話音落下,隨即傳來的就是鐵門關上傳來的巨響。
蘇慈意坐在原地,閉上了眼睛。
她瘦削的身形微微搖晃。
半晌之後,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嘴角染上一抹嗜血微笑。
真好。
媽媽你看見了麼。
明天許家的人就會來了。
蘇慈意抬起了手,拭去了自己嘴角的鮮血,她的手指拂過發絲,方才被江城海扯過的地方散落下幾根發絲,纏繞在蘇慈意白淨的小手上。
蘇慈意將這幾根頭發握在了手心,再度閉上眼。
“江城海……你會為今天付出代價的……”她低聲喃喃,像是地獄傳來的惡鬼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