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薑初瓷的身影出現,她忙不迭上前:“你乾啥去了?出門怎麼也不知道跟媽說一聲?”
薑初瓷安撫的將手放進她手心,給她傳遞著溫度:“媽,我帶村醫過來看大哥。”
高春玲仿佛這才看見李國昌也在,歉意地笑:“李叔,實在麻煩你,我家初瓷不懂事,害你白跑一趟。”
李國昌不在意的態度:“無妨,我先進去看看。”
高春玲有些猶豫,但終究沒阻攔。
這三年下來,她除了乾活之餘都在照顧薑易林,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如何能不奢望活過來。
可每次的祈求,永遠得到‘活不了’這三個字。
她實在不想再聽一遍同樣的結果,痛苦從沒減少。
“媽,我們快進去吧。”薑初瓷牽住她的手往裡屋走。
高春玲心中忐忑不安,手不由得捏緊。
村醫人都來了總不能再趕回去。
李國昌坐在床邊,一手搭在薑易林的脈搏。
布滿皺紋,年邁的手依舊很穩。
在屋裡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或將呼吸放輕。
片刻後,李國昌眉頭皺了皺,拿開手又放下。
“我的身體自己有數,現在也不過是回光返照,都一樣。”薑易林眼中帶笑,不抱什麼希望。
李國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從哪聽的回光返照?”
“人死前不都有這個經曆。”他無比平淡。
李國昌突然笑:“所以你身體不難受了,你以為是回光返照?”
薑易林再遲鈍也從他的笑中看出點什麼,隻是還不確定:“您的意思是——”
“初瓷那丫頭沒有瞎說,你確實好了,隻是身體裡帶有的病根,還需要以後好好調養回來。”
他道完,從藥箱裡拿出紙筆,寫下藥方遞過去。
“這藥得去鎮上開,你找村長借自行車去吧。”手在半空停留,他甩了下紙頁:“還不快點。”
“哦……我,我這就去。”
薑建華如夢初醒,接過來就快步流星跑出去。
“行,那我就先走了。”李國昌從椅子上起身,背上自己的藥箱。
離開前他囑咐薑初瓷:“過兩天來找我,給你拆線。”
“好的,我送您出去。”
另一邊林秋也拉起丈夫,聲音裡是極力克製的激動:“那我們也先出去,還得回家做飯呢。”
他們將空間留給薑家人。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屋裡剩下的人還無法回神。
李村醫好像來了,又好像沒來過,他剛剛在這嗎?
薑易林最先走出困境,黯淡的雙眸染上希冀。
“爺奶,媽,小妹,我不會死了?!”
沒有人會盼著自己死,他也想養好身體給長輩養老。
薑家雖然不重男輕女,可他是長子,不能讓妹妹們做自己該做的,有些事還得兒子來才行。
一陣涼風拂過,仿佛老天在喚醒他們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