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像被千斤重錘又捶又碾,像生鏽鈍刀拉鋸切割,像被數萬根針紮得密密麻麻……宋釗大口喘氣,仿佛隨時要厥過去一般,汗珠從鬢邊沁出,一層一層,無窮無儘似的,在臉龐上彙成蜿蜒小溪,一股股砸到地麵。
他想死,他想死啊,為何不賜他一杯毒酒?!
“奴才知道您的想法,但還是想給您一句忠告,彆再惹陛下生氣了,魏家被保下來了。”
宋釗沒被定死罪,這是內閣聯合禦史台上書的結果,有梁示崇在前頭頂缸,後頭這些人也不害怕附和。
上書從內憂外患,時局不穩入手,點明清算狠了,會危及朝堂社稷,將天佑帝說服了。
梁示崇確實沒說錯,天佑帝終歸是割舍不下父子情,他可以做到貶宋釗為庶人,讓他去流放地折騰,生死由天,但做不到親自下旨殺他。
所以這群人不過是想法子給他搭了個台階下,還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私欲。
當然,宋釗被免死罪絕非如此輕而易舉,而是換做另外的人犧牲。
玉貴妃還未等到被打入冷宮,就直接一條白綾懸梁自儘了;魏家被抄,魏太師辭官還鄉;魏廷從渭西布政使貶為縣丞,調任西北某個小城;魏家其餘在官場之人,亦是被調往不同艱苦之地做基層小吏,頃刻間魏家便分崩離析。
其餘和景王有過牽扯的人,若有人保,或是貶官罰俸,或是被罷免官職,若沒人保,那就是直接抄家,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或直接處死。
最嚴重的當屬郭、曹兩家,與之有關,一條藤蔓上的,沒找到關係的,全被揪出來,判處死刑。
那幾日正值春雨綿綿,暗沉的天邊響起滾滾春雷,衝進耳裡,壓上心頭,叫人生悸,雷雨聲中,是那些模糊的哭喊哀嚎。
天佑帝又病了一場,國師入宮診治,宋鈺在床前儘孝,賢妃念經禱告。
與此同時,裴家大夫人曾氏患上瘋病的消息最終還是沒捂住,不知是被誰捅出來的,而她患瘋病的原因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