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芙:“雲琅,你笑什麼?”
“我笑啊,你們這話本子裡聽來的故事,亦真亦假。”
青芙:“你又怎知?”
“我呀。”她懶懶垂下眼皮,腳尖勾起:“我哥哥以前就是蕭恒的部下,總是跟我提起這位小宣北王。”
“他戴麵具是不假,可不是為了遮蓋他那傾城的容顏,而是呀……因為長得太醜了,怕叫敵軍看到有損他威武的名聲。”說完,自己先咯咯笑了。
“……”
一室寂靜,眾人隨後掩帕而笑,樂不可支。這個柳雲琅,一聽就是在胡說,小宣北王蕭恒的神顏,世人皆知,她卻偏要故意顛倒,真是個混不吝的。
青芙:“你呀,你就編吧你。你要是真有個哥哥在小宣北王手下做事,還能把你賣來這裡做皮肉生意?”
姐妹們都是風月場裡一起打滾過來的人,說起話來不避諱。雲琅也不嫌她的話難聽,隻是無聲笑笑,又轉頭望向窗外,眼底那點難言的落寞,都默默拋去知玉河裡了。
她沒有說謊,她的哥哥確實曾隸屬於蕭恒麾下。小宣北王生得俊美是真,隻不過什麼上戰場戴麵具,純屬子虛烏有,說書先生拿前人的典故添油加醋罷了。
哥哥彼時常跟她提起小宣北王,說他如何英明神武,如何勇猛無雙。說起來的時候,滿是崇拜的口吻。哥哥拿他做自己的榜樣。
隻不過後來的後來,哥哥戰死在了沙場上,為國捐軀。而她作為英烈的孤妹,被姑母賣來了這窯子裡。離家的時候她什麼也沒帶,隻捧回了哥哥的一盒骨灰。
河對岸的紅樓又傳來飄渺的歌聲,不知是哪家小班的姑娘在席上唱和。知玉河上漁火點點,一隻又一隻小舟緩緩前行。
若是有一隻,哪怕一隻,可以帶她遠走高飛,該多好。
青芙:“聽說這次來赴宴的,就有那個……奚恒,奚大人。聽說這奚大人氣概神武非凡,卻又生了一張俏生生的臉。我早聽聞明州有這號人物,今日總算能親眼見識。看我今日不把他勾上我的床,讓姐姐我好好痛快一回!”
“哈哈哈。”姐妹們聽得拍手直笑,蘭煙更是啐她一口:“我呸!真是個天生的浪貨,天天就知道想男人,不是什麼小宣北王,就是什麼奚大人。怪不得你叫‘青芙’呢,真個是‘輕浮、輕浮’!”
姐妹們又是笑作一團,青芙卻也不惱,柳葉眉一挑,從袖口抽出一條繡帕:“對,就叫我‘輕浮’,姐姐愛聽,樂意你們這麼叫。咱們做妓/女的,哪個不輕浮?在這玉春苑裡頭,還裝什麼貞潔烈女呢?”
“說得好!”雲琅拍手:“就許他們男人玩兒女人?還不許咱姐妹玩玩兒男人了?”
姐妹們更是為之絕倒,蘭煙雙手拍著桌子,笑得抬不起頭,香雪扶住牆,粉拳直往上捶。
雲琅亦是捂嘴輕笑:“咱姐妹幾個,就屬青芙最出息,在外頭駢戲子、養小象姑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嫖起嫖客來。”
“哈哈哈!雲琅,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