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盆帶冰茬子的水,從天靈蓋澆到腳後跟,我猛的打了個機靈,徹底清醒過來。
孩子?
我的孩子!?
我和楊媚兒的孩子!!!
不論楊媚兒是什麼樣的賤人,但孩童何辜。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楊媚兒,如果你他媽敢騙我,信不信我把扒皮拆骨,打入九幽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真的是你!除了你,我沒有過彆的男人!”
電話那頭的楊媚兒,已經開始抽噎,“我就在醫院對麵的賓館,房號已經用訊息發給你了。”
“如果你不來,我待會兒就吃打胎藥。”
沒等我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嘟嘟兩聲。
我連忙再撥過去,對方顯示關機。
我茫然的坐在床上,對著手機發呆。
自修道以來,我第一次對人生大事,產生無比的迷茫。
孩子,我肯定是想要的。
但楊媚兒這種用老婆,是萬萬不能要的。
算了,不管怎麼樣,先找楊媚兒談談再說。
我立即披上衣服出門,打車前往青州市立醫院。
寂靜夜色中,出租車行駛接近半個小時。
我坐在車裡,像是木偶一樣發呆。
“小夥子,到了。”
“小夥子?”
司機連喊了兩聲,我才從渾渾噩噩中回過神。
我下了車,走入醫院後街,進入破敗的老巷。
楊媚兒給我發來的地址,是市立醫院後街,北三馬路居民區的幸福公寓。
巷子入口寫著‘危房改造區’幾個鮮紅的大字。
街道狹窄,幾十年前的老樓上,交錯著密集的電線、防盜網。
蟑螂、老鼠,在街頭巷尾的垃圾堆裡窸窸窣窣的爬著。
下班的人,神情灰敗的走在路上。
燒烤攤、麻辣燙、炒飯攤,就在垃圾和水溝邊開始做生意。
點著粉燈的按摩房,有燙大波浪卷,穿漁網絲襪的大媽,朝著我勾手指。
“小夥子,洗頭不,姐姐這兒洗大頭十塊,小頭五十。”
五十塊錢,還真不貴。
我擺了擺手,低著頭匆匆走過。
一路上,不少大媽、阿姨、紋龍畫虎抽煙的小姑娘,都對我勾勾搭搭。
我越走下去,心裡頭越覺得不對勁。
楊媚兒這麼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會在這種地方住賓館?
很快,我再一眾破舊老樓中,找到掛有‘幸福公寓’牌匾的破樓。
公寓入口,是一個老大爺開的小賣部。
“小夥子,買東西還是住店?”
“我找人。”
我報了楊媚兒的名字,老大爺嗬嗬一笑,“她住四樓的二號房。”
“小夥子,你豔福不淺啊,那姑娘長得真叫一個俊。”
“我這兒有超薄的套,還有延時的,你喜歡哪一款?”
我沒有搭理老大爺,而是閉目凝神,給自己掐了一卦。
下坎上兌,坎為陽為水,喻險、困阻。
震上兌下位歸妹,上爻為陰,下爻為陽,男壓女,代表的是女強男弱,有桃花劫。
但上下兩卦連在一起,屬中上卦,雖困而無咎。
卦象這東西,就像是看圖解字。
算出來不難,難的是要怎麼解。
從卦象上看,我有一場桃花劫,而且有被困住的危險,但從結果來看,是沒有危害的。
楊媚兒對我來說,就是桃花劫,這點對上了。
至於困住……
她肚子裡,有了我的孩子,對我來說是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困擾,也對上了。
最後的卦象是,我雖然被困,但能夠平安離開,可見楊媚兒不是在做局害我。
算到這裡,我才進入破舊的公寓樓。
樓道陰暗狹窄,牆壁掛著蜘蛛網,頭頂白熾燈滋滋亂響,到處都是治陽痿、性病,還有包小姐的廣告。
我捂著鼻子,一路來到四樓。
我敲了兩下破舊生鏽的鐵門,裡頭傳來楊媚兒緊張的聲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