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忍著痛走上前握住了守著結界的劍。
一咬牙,從裡撤了劍。
霎時結界煙消雲散,囫圇獸的妖法沒了阻礙,巨大的威力將薛元知掀起,重重摔在地上。
那一刻,她的五臟六腑都有種漏風的錯覺,耳邊尖叫嘶鳴此起彼伏,她仿佛聽見了係統的警鈴大作。
開局即結束,這放在整個反派界都是相當炸裂的事。
她甚至不著調地想,以後她估計要成為反麵教材上的人物了,旁邊一排標紅大字:出師未捷身先死。
隻是……怎麼甘心呢?
她自誕生以來,就在係統接受反派培訓。
行為準則她背得滾瓜爛熟,優秀榜樣和事跡她如數家珍,早就摩拳擦掌,準備做出一番成就來。
可不知道為什麼,身邊的其他反派都能被派去參與實踐,獨獨她總收不到指令。
她羨慕那些同類們,成功了是係統的驕傲,失敗了亦是係統的榮光,絕不洗白,活得肆意瀟灑。
而她,是尚未經過檢驗的半成品,被困在無望的等待中,不見天日。
這樣的煎熬持續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係統推出考卷機製,她的機會才終於到來。
為了證明自己,她暗下決心,定要登上反派榜榜首。
於是她簽下生死狀,挑戰五星難度考卷。
要麼完成任務,要麼她祭天。
這場考試裡,她要用血肉築徽章。
所以,就算她終有一死,也不該是這樣窩囊的死法。
薛元知嘔出口中的淤血,顫巍巍爬了起來。
囫圇獸已至她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大人錯了,不是我們。”她依舊笑著,嘴角弧度服帖,“我和那人不是一夥的。”
她雙手將長劍奉上:“大人可認得這把劍?”
囫圇獸的觸手卷過長劍,劍身通體銀白,鐫刻著星海雲浪,反射的光如粼粼泉水傾瀉,四時與朝暮若出其中。
薛元知道:“此劍名為‘天杪’,是桐花穀弟子相延予的佩劍。傳聞那相延予天生仙髓,為人清正,道心堅定。這樣的魂魄,實在是世上最妙。”
她指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那人:“巧的是,他此刻便在你眼前。”
囫圇獸獨眼露出精光,嗤道:“沒記錯的話,我附於人身偷襲時,可是你衝上前替他擋下的,怎麼,傷口都還在,就急著撇清關係了?當我是人類三歲小孩般好騙嗎?”
“那不過是我為了隨他進桐花穀而使的苦肉計罷了。”薛元知麵不改色,攤開手坦誠道,“是真是假,大人一試便知。”
囫圇獸拋出一根觸手將她纏住,那觸手吸附力極強,粘在身上人的心神便開始渙散。
瞬息之間薛元知的眸子時而無焦,時而清明,二者交錯鬥爭著,她的手蜷成了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翻折一截。
很快,囫圇獸將她扔在地上,嫌惡地甩了甩觸手:“果然汙濁。”
薛元知晃了晃腦袋,被剝離得亂七八糟的思緒終於陸續歸位,她大口喘著氣,愣愣地看著虛無的前方。
好一會,才找回臉上的表情和要說的話:“大人這下該相信我所說的了吧?”
囫圇獸睨了她一眼,她立馬乖覺地伏下身去:“我知道你不吃我的魂魄,但可以殺了我。隻是我這條命微不足道,卻能為大人排憂解難,留下我是絕對不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