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為何,那笑卻讓自己心中揣揣,有種禍事臨頭的感覺。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那就勞煩掌櫃的了。”
掌櫃的見這情形,便問蘇闌之:“不知這位姑娘,有何喜好?”
“我好風雅物,奇人書畫,也好番外趣什,無需多貴重。比如今兒個就收了幾樣胡種。這些東西你們有麼?”
掌櫃想了一想,點頭道:“有是有,我令人取來請姑娘品鑒。”說完便親自帶著人去了庫房。
“你挑好沒?”蘇琮問著蘇瓏。
蘇瓏左思右想,指著一對白玉手鐲道:“這對吧,我和四妹妹一人一隻。這麼美的玉,是真少見的緊。要是……要是太貴就算了。”
邊上的夥計便出聲回道:“姑娘郎君好眼光,這對白玉手鐲是從一方無暇美玉中起出。世上再難得其二,價五百兩金。”
“五百兩金?”蘇闌之驚道:“我看看,什麼美玉值得這般。”說著就拿起那對白玉鐲子細看。
一細看,蘇闌之就笑開了。
這質地……沒有錯,就是阿富汗玉。當然了,也能算是玉。可其價值麼,她心中就和大理石無異。
但這話她自是不能出口,畢竟她不知道這東西如今在這個時空的礦產量,畢竟古人的價值觀和她到底也不太一樣。
可是…要價五百金,她也著實心疼這錢啊。
於是勸道:“三姐姐,我看這對玉鐲就算了。五百兩黃金呢。你看我們二哥哥,臉色都變了。”
蘇琮的確麵露窘色,倒也不是舍不得錢,那是真沒有。誰家十幾歲的郎君能支出這麼多錢?
蘇瓏也有些驚著,她知道不便宜,但也著實沒想到這麼貴。她不好意思的對蘇哲吐吐舌頭,最後挑了對紅瑪瑙耳墜。
夥計見他們像是不再挑選的樣子,便將其餘的都撤了下去。此時掌櫃也帶著另一批東西進了屋。
這回送來的東西看起來就質樸了許多。
幾卷字畫,幾個木匣。
“小娘子請看。這是前朝幾位書畫大家留在民間的字畫。”說著讓侍從展開。
“竟是陶印宗的字!”這下輪到蘇琮驚歎了。“這是從哪個敗家子手上得來的?掌櫃的,這你們也拿出來賣?怎麼給價?”
“今兒個要不是蘇二郎君,這副字我也不拿出來。這字啊,百金。”
掌櫃的也沒想著今日能成交出去。這陶印宗的字,在文人之中,向來是有市無價的。
如今蘇相正是落難時,離京前難免要與故交舊人打些交道,此時脫手,也能和蘇氏賣個好。
蘇琮聽這報價,便也不再言語。隻問其他是什麼,心中想著要回去問問祖父的意思。
“這另一幅,就非名人所做了。這是個狂生,幾年前入我多寶樓揚言有一絕世佳品要賣與我。我請人一瞧,這畫的山不是山,水不是水。但卻又彆有一番韻味,於是便收了下來。這位小娘子說喜好奇物,便拿出給小娘子過過眼。”
接著便令人將畫軸鋪開。
隨著這副畫的展開,蘇闌之的神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這是一幅十分怪異的畫。
線條歪歪扭扭,卻不乏虛實。有幾處落筆分明是山,卻不見巍峨。除此外,竟還有幾坨汙漬分布。
若說是畫,像是兒童之作。可看邊上注解,又見執筆人是有幾分底蘊才情的。
但若說是圖……那就有意思了。因為這注解上寫著——疆域水圖。
這大晉水脈,是這麼分布的嗎?圖上幾處長線,自西入東,怎麼看怎麼像是大江流。
那細線是支流?對應的山又是怎麼回事?按說應該連山成脈才是,還有那幾坨汙漬……
“這圖怎麼賣,賣圖人在哪?”蘇闌之想要。
既看不明白,就拿回去慢慢看,最好能把人找到問問清楚。
“那狂生,收了小人十兩銀便走了。聽口音,不是京中人士。”
就是說,這圖十兩收的,您看著給個價,人不知道,不見了。
“這圖我二十兩銀入了。不過,還煩請掌櫃幫我找找人。若人有消息,我必有重謝。”蘇闌之越看越覺著這圖,像是草稿。
這東西讓她第一時間想起的便是自己前世曆史上有名的《水經》。不過那是書,不是畫,可若這個狂生,正在編寫一部這世間的水經呢?
古人言,因水以證地。
可見水係流域對於農耕社會的影響。這很重要,我們華夏文明,治世治人,可以說是從治水開始的。
“姑娘喜好,確實與旁人不同。接下來幾樣,可還要再瞧瞧?”掌櫃笑著應下,指了指那幾個木匣。
“看看吧,我想看。”蘇瓏不懂為什麼自己這個四妹妹喜歡這麼個古怪的畫,但是不妨礙她好奇木匣子有什麼。
“姑娘請看。這是從西南番邦一處名為身毒國的地方,得來的一塊老山檀木裡,車出的珠子。共一十八顆,墜的這顆是象牙雕刻的瑞獸。姑娘說好風雅物,小人便覺得此物應當會得姑娘青睞。”
檀木香珠手串。這東西算不上頂精貴,但是自帶甜香,倒的確讓蘇闌之心動。
掌櫃的見蘇闌之目露滿意卻又不言語,便又介紹起另一件:
“您看這件,此乃錦州官窯所出———桃紅琉璃盞。您看這色,豔若春桃,似冰似玉,流光溢彩,近幾年這錦州官窯也就得這麼一套。”
琉璃盞,其實就是玻璃碗。但是古法琉璃和後世的玻璃又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