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自己根本不想做道士,便是裝相自己都不見得能裝好。畢竟她不是真的蘇闌之,在這裡長時間呆下去,早晚會露陷兒的。
所以,還是卷鋪蓋“回家”吧!
“真人,我已然想定了。蘇氏予我有生恩,不論如今或昌或難,我都是應該回家侍奉雙親,以還血肉恩情的。”
蘇闌抬臉,一雙黑亮的眸子亮晶晶的看著善單真人。
啊………滾滾紅塵,我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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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入夜
各院落的房門都已經早早的落了鎖。平時愛湊一起玩鬨的姑娘郎君們也都乖覺的呆在自己的屋內不太走動。
各個院落的仆人們亦是各自埋頭忙活著;粗奴老婢們做事更是輕手輕腳的,連步子都比往日快上幾分………
自從得知自家大公在天家麵前吃了掛落,惹的天家震怒被貶青州後,蘇府內從上到下無人不惶恐。
這青州是那麼好去的?先不說那是個什麼地方,就是上路,主家哪裡會帶這麼多人?
肯定是要打發走一些人的,但願主家能把他們打發去哪個莊子,哪怕偏遠些,隻要有個屋頭能替主家做事也好的。
這時候可彆犯紕漏,被賣出府去,那他們這群人才是真真的沒了活路。
東側院屋內
“沐郎,你說父親他還能不能……我們還能不能回來……”大房夫人安薇枝憂心的問著身邊的蘇家大爺蘇沐林。
“哎……誰知道呢?”蘇沐林歎氣道:“天家這次沒給父親留後路啊……讓我們全家伺候在父親身邊,就是要把我們蘇家與京中的各家都隔開。甚至連林侍郎他們這些父親的門生故舊,也同樣外調了。”
說著又不由長歎一口氣:“哎……這青州,說是一州主官,可那等蠻荒之地……與發配流放也無差彆了…天家也隻是還顧著爹這個年紀和臉麵而已。
那邊,州府各衙的設立都說不好是否健全,父親這次去了,怕是難有躍升回遷的機會了。”
“這……父親不依舊還是太師嗎?三公之首……”安夫人喃喃道。
蘇沐林隻是搖頭不語。
太師乃先帝親封,如今天家沒有奪去父親這個虛銜,到底是因著師生情分,還是因著不願搭上忤逆先帝的名頭,或是有什麼彆的打算,如今誰都說不好。
父親經此事,在天家心中的份量如何,無人敢斷。但貶黜的旨意確是明明白白。
蘇府,如今是失勢了,被天家移出了當下的權利中心。
“這可如何是好……我們這一家子…難道就真的都有要老死在那青州了嗎?”安夫人急的直掉淚:
“我們幾個老東西沒什麼,可孩子們呢?琮兒都還沒說親呢。”
說到這裡,安夫人便埋怨開來:“這都怪你,定是要他先考經後再議親。現在好了,哪還能尋著京中的閨秀!今後,怕是連個能幫襯的枕邊人都沒有!”
“好了!你也彆怨,琮兒若是有出息,幾年後考經照樣能回京。若是個沒出息的,難道如今定下了的,今後便不會反悔了?”蘇沐林心中好不耐煩。
他不操心他兒子嗎?但是沒用。不過,好在兒子年紀還小,讀書也有幾分樣子,也未被國子學除名,總是能靠經考回京的。
再說,臨川蘇家也不是死的,難道還要靠什麼姻親外人不成?
現在他更擔心的是自己已經嫁出去的大女兒,希望家裡的事情彆影響到她這個出嫁女。
還有一個小女兒……
想到小女兒蘇闌之,蘇沐林便開口通知妻子:“闌之……這幾天派人去接吧。白雲觀已經托人遞信了。”
安夫人聞言先是一愣。
誰?闌之?
隨後回過神來:自己是有這麼一個叫闌之的女兒。有些慌張,又帶點心虛的叫道:
“什麼?闌兒?白雲觀這麼大個道場,難道還容不下闌之一個了嗎?難不成天家還會因為一個自小侍奉神女的女兒家找白雲觀的麻煩?”
“行了,天家旨意明言了要“親眷子孫”侍奉在側。闌兒是我們蘇氏嫡女,若是留在道觀,自然也會遭人非議。白雲觀一個道場,難不成還會為我們抗旨嗎?”
“嗚……我,我就是心疼我的闌兒…她當時還在繈褓呢……就被她狠心的祖母送去侍奉神女。原本在觀內也算落後清淨安穩。
現在,一朝家落…連這麼個容身地也沒了。她自小沒享過家裡的福…到了了……還得和我們去青州遭罪!”
說起這個被自己刻意遺忘的小女兒,安夫人不由得悲從中來。
她回想起自己那個生下來就粉雕玉琢的小瓷娃娃。還沒等出月子呢,就被家裡那位不知聽了什麼風言風語的,非說這是個禍患的婆母,狠心送去了白雲觀消孽障。
才出生的孩子,能有什麼孽障!
但是她再不舍又有什麼用,這個後宅,還不是自己婆母這個主母說了算。
自己女兒被送走的那天,她都不敢去送,自己身邊還有琬娘和琮哥兒要顧,她隻能懦弱的服從安排………
就怕忤逆了婆母,將自己的琮哥兒抱走了。
闌兒…這一走,都快有十五個年頭了,是個要及笄的姑娘了。
“你也彆怪母親……她是……”蘇沐林也不能直接說自己母親的不是。
對自己這個沒有抱養過的閨女,他心中也有些愧疚,但是要說感情,是真的說不上。
蘇沐林也是接到口信才想起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養在外頭的女兒。
“現在既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