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梅州便算是入了夏,日頭愈發毒辣。這樣的日子,尋常是沒人願意在太陽底下行走的。
趁著午休,秋琇卻拎上一隻木匣子,從桂月榭裡出來,邁步上前。
才繞過一處拐角兒時,恰好瞥見柳媽媽叉著腰在回廊底下訓女兒。
玉屏是她唯一的女兒,此刻正拿扇子擋住日頭,臉上略顯出一絲不耐煩來。
秋琇遠遠地見著,不由得喚一聲:“柳媽媽,玉屏。”
柳媽媽見著她,臉上堆起笑來。二人寒暄兩句,秋琇也的認了她做乾媽的,關係算是親近。
玉屏倒是找到了機會,一溜煙地跑出去,說要跟秋琇一塊去玩兒,讓柳媽媽彆嘮叨了。
“哎!”柳媽媽高聲叮囑道,“仔細曬!這死丫頭……”
二人一路過來,便進了大公子的清竹居中,此時是午休時。大公子用過膳,也捧著一本書瞧著。
二人相視一眼,秋琇伸出指尖,將木匣子揭開,拿出內裡的事物來。
“大哥兒看書呢……這府裡,要數大公子最為勤勉用功了。這是五娘子記掛著哥哥,特意讓奴婢送來的。”她將東西拿上前去,少年接在手中,發覺是一把折扇,上麵畫著山水畫,很有意韻。
“那便有勞你替我多謝五妹妹了。”
秋琇點點頭,若說這府裡還有幾個正常人,她便覺得大公子算一個。
那邊玉屏走過去,替他將窗子放下來,笑吟吟道:“我看日頭太毒了些,刺眼得很。哥兒也該把窗戶打下來些才是,免得傷了眼,往後可怎麼考狀元呀?”
她說著,轉過臉來,嫣然而笑,身段纖柔。
大公子看著,不覺微微呆住,過了片刻方才回過神來,垂下眼睫,不好意思地解釋。
“把窗子關上……屋裡便要使燭燈,我想著節省些才好。”
秋琇愈發感歎,二公子那邊極儘奢靡,這邊卻是兩袖清風……高下立判。
玉屏便也含了一絲笑道:“傷了眼睛恐怕不好,哥兒儘管使蠟燭,不夠告訴我,我去向太太討。”
這話聽著便有幾分曖昧,大公子唇瓣蠕動幾下,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二人起身離去,許久,玉屏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還殘留於屋內。使得他難以靜心。
他忽然間瞥見一抹淡粉色的事物,抬腳過去,拿起來,方才發覺是玉屏關窗子時,不小心被掛在窗鎖上的羅帕。
柔軟細膩,還繡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