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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潮 薑厭辭 5471 字 2024-07-05

薑止沉默了會,“我知道這個案子。”

他不信,“十年前你就在江城了?”

“不在。”

“那就是新聞太轟動,流通到你那去了。”

薑止還是搖頭,“當時負責清理現場的人就是我師父,他跟我提起過這案子。”

薑止的師父在帶她時,這樁命案已經過去六年,回憶起那觸目驚心的一幕,依舊滿是唏噓:“謀個財非得害下兩條人命,還把人砍成那樣,腸子都快拖一地了,幸好他們兒子發生凶案時,開車去了五公裡外的小鎮,隔開幾個小時才回來,不然可能又得多具大體了。”

薑止還記得自己當時問:“那他們的兒子是第一報案人?”

“是啊,那會剛滿十八,還是個不怎麼成熟的孩子,不過雇我們清潔案發現場的人也是他。”

薑止的回憶中段在陳燼不急不緩的一聲“哦”上,“那他是怎麼評價我的?冷漠無情?陰狠乖張?”

父母慘死後,陳燼一滴眼淚都沒掉,處理起喪辦事宜更是有條不紊,間歇還能同人說說笑笑,也因此,他當時被不少人責罵是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還有人替老爺子和死去的夫妻感慨:要是當初留下的是哥哥就好了。

岑寂持續半分鐘,亮白色燈光莫名其妙跳滅兩秒,窗外的暖黃月色投射進來,陳燼躺的位置恰好處於半明半暗的交界地帶,棱角分明的臉不可避免地被切割成兩部分,眼底卻映不進絲毫光亮,被漆黑的濃霧占據,像午夜海上成片的混沌,風雨欲來。

薑止挪開目光,輕聲說:“他說你像一座孤島。”

師父的原話是:一座無人問津,也不許任何人踏足的孤島。

陳燼沒聽明白,也懶得追問,在腦海裡捋了遍他和薑止的另一層關係後,低低啞啞地笑了聲:“看來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薑止立刻接上:“這樣的緣分沒必要有。”

想起什麼,她問:“今天下午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派出所門口?”

“去接一個認識的人。”

陳燼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明自己和愛妮的關係,堂妹,不合適,姑姑準前夫的外甥女,不貼切,索性用“認識的人”來代替。

“跟人起了爭執,兩方都不肯罷休,最後越鬨越大,把自己鬨進派出所了。”

今天下午,愛妮和她那垃圾男朋友就出軌的話題當街大吵了一架,最後演變成多人互毆。

這事還是在國外的陳瑞希通知陳燼的,讓他代替她去把人撈回來。

陳燼和陳瑞希算是互相拿捏著對方的把柄,他大可以像上次一次拒絕陳瑞希的“懇求”,但他不清楚陳瑞希的底線在哪,五次三番對她寶貝女兒的訴求視而不見,會不會招致她“魚死網破”、“誰也彆想好過”的決心。

陳燼暫時不想賭,也不敢賭,畢竟陳家的人,骨子裡都是瘋的,賭著賭著,沒準就把自己賠了進去。

這句補充說明帶來的即視感相當強,薑止差點沒忍住嗤出聲,“你居然還有需要你紆尊降貴親自去接的人。”

陳燼跟著自諷了句:“落魄少爺哪能和被寵壞的大小姐相提並論?”

薑止回想了下這幾次見到他時他的穿戴,派頭十足,“我怎麼看你不像個落魄少爺?”

“隻看外在,嫂子多少膚淺了。”

“膚淺的目光看膚淺的人,絕配。”

陳燼抓到她嘲弄的眼神,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我一直不知道,原來我倆在嫂子心裡,能用一個絕配概括。”

薑止回以一個皮笑肉不笑。

安靜的間隙,陳燼點了下手機屏幕,“都這麼晚了,嫂子乾脆就彆走了,留下來繼續陪床。”口吻介於征求和命令式之間,模糊他心裡的真實想法。

陪床這兩個字聽笑了薑止,“需要我再給你唱首搖籃曲,哄你入睡嗎?”

“我的耳朵對歌聲的要求很高,你可以先試唱一小段,沒有繞梁水準就算了,乾乾脆脆地放過彼此。”

薑止睨他,“太可惜了,你傷到的竟然不是嘴。”

陳燼聽出這是在拐著彎罵他,不怒反笑,像極一個有自虐傾向的人,直到看見她利落地起身,擺出準備離開的架勢,笑容稍稍僵滯,“嫂子真不打算留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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