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簾撲哧笑了。
魏應舟輕彈了下鳥兒羽毛,沒好氣地斥它:“不要什麼都學。”
走之前鬆直還送來個荷包,裡頭裝了數額不少的銀票和一些銀子。
他不由心想,少爺待聆玉姑娘這麼好,卻遲遲不給名分,難道打算是把她當妹妹養著麼?
由於分神,遞過去時差點將荷包弄掉了,他眼疾手快從半空中撈起來,卻見身前嫋嫋婷婷的女子手掩著唇看著他,笑眼彎彎。
他紅了耳尖,轉身離開,幾乎是落荒而逃。
*
逛了會兒金樓、成衣鋪子,魏五姑娘提議去陳園的寶嶽樓玩。這陳園不是普通院子,是前朝某個王爺的私宅,後來對外開放,建了座樓,供附庸風雅的士族們消遣娛樂,文人墨客也在此聚會遊玩,名門貴女來賞花遊園也不是稀奇事。
陳園不是每日都開,今日是個雙數,正巧趕上了。
“怕是以後就沒有這樣的閒適了。”魏五姑娘歎了口氣道,“母親說,我的女紅還得好好學。”
她已定下親事,要繡婚服,還得學許多東西。
魏姹笑著安慰道:“到時讓嬤嬤繡好,最後添上幾針便是。”
正說著遠遠瞧見個眼熟的人,魏五指著問:“咦,那不是四哥哥的小廝嗎?”
那人一看是自家府上的小姐,趕緊迎了上來,苦著個臉看向魏姹:“小姐身上可帶了銀子?我家少爺輸了好些錢,正催著我回府裡拿,可我、我也不知怎麼跟夫人說啊!”
魏四是魏姹一母同胞的弟弟,隻不過養在主母那兒養歪了,與她不算親。
她冷聲問:“欠了多少?”
小廝支支吾吾:“五……五百兩。”
“當真隻有五百兩?”
“是、是一千兩!”
這數目對國公府來說自然不多,但對二房一個庶出的少爺來說,就太多了。何況二房本就過得緊巴,魏二爺又沒什麼本事,若聽了這事肯定要把魏四打得下不來床。
眾人都嚇了一跳,“這酒樓為何會欠這麼多……”
進了寶嶽樓這才知道,此處說是酒樓,實則是個風雅的賭坊。三層小樓飛簷翹角,珠簾繡額,繁華亦處處透露著雅致;大堂正中擺著綠釉陶投壺,以精美的屏風相隔,香幾之上的博山爐正散著嫋嫋白煙。
原是投壺下注,文人雅士的玩樂。
一清秀的少年郎麵色灰敗地站在二樓,焦急地往門口望著。
這位魏四少爺平日裡貪玩不愛念書,偏愛這些消遣玩樂,以往就輸了好些錢在這上麵。
魏姹心中氣極,但也於事無補。今日來的姑娘們身上最多帶個兩百兩,湊一起也不夠,魏七平日裡荷包最鼓,可瞧她這幸災樂禍的模樣便知不可能拿出來。
幾人要了個二樓的雅間,魏姹透著隔扇窗冷靜地觀察彆人投壺的步驟。
“六妹妹,你知不知道,這投不中可是要倒貼錢的……”
“你想回去被父親打斷腿就直說。”
魏姹淡淡一句,拿著他的木牌下去了。
雖說女子亦可投壺,但一般的大家小姐是不屑於做這些沾銅臭的事的,就是做了也不如他們這些常玩的公子們厲害,看是個帶帷帽的小姑娘,許多人都抱著看笑話的姿態撫掌。
池簾卻知曉,女主手穩眼快,不過看了幾局便參透了投壺的技巧,片刻後她就會技驚四座,把輸的錢全贏回來。
她亦跟著去了,手裡端著茶盞靜候。
——候著某個人。
隨著司射一聲開始,樂工奏樂,各雅間開始下注。第一場,十矢全中,魏姹勝了對方的七矢;第二場稍微難些,她以“有初”勝出。
魏四終於曉得自己妹妹的厲害,瞠目結舌的發不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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