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聲音清澈婉轉,氣質脫俗,容貌身段皆為上乘,垂雲挽發,一襲淡粉繡花褙子配雪白挑線裙子,襯得猶如庭外的春夜桃花般安靜華美,立時就叫眾人呼吸一滯,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連魏應舟也似是滿意地輕笑一聲。
唯有主位右側著縹色竹葉紋直綴的男子有禮地瞥了眼,便收回了目光。旁人早已微醺,他卻眼中清明,周身冷冽。
這便是葉諶了。
這兩人,一個看似捧場實則做戲,一個置身戲外不知自己險境,好生有趣。
池簾按住心中所想,撥弦起調,一曲《春江花月夜》緩緩從指間流瀉。
波心蕩月,水波潺潺,柔櫓聲間似有女子含情脈脈的一聲輕歎;轉瞬月下潮漲,江水掀浪,更是滿懷澎湃情意,似要隨飛濺的浪花追逐月光。
一曲終了,輕柔蕩漾,悠揚動人。眾人皆安靜無言,如癡如醉。
“好,實乃天籟之音啊!”直到一旁的張大人撫掌讚道,眼睛恨不得黏在撫琴的美人身上。
若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再溫婉可人也隻能遠觀;可麵前的隻是個身份低微、用以取樂的歌女,偏生得清雅絕塵,於是彈琴時雅致的身段就多了幾分任人褻玩的楚楚可憐。
被人以審視的目光打量,美人隻回以低眉淺笑。
“那是自然,”魏應舟長指叩下酒杯,十分滿意道,“聆玉可是我從揚州特意請來的樂伎,身家清白,技藝出眾,溫柔似水——”
他目光在麵前嫋嫋婷婷的女子身上轉了一圈,偏首輕笑,“想必,能討來葉大人的歡心。”
池簾適時地來到葉諶身前,挽起寬大的衣袖,捏著精致的銀壺,欲往空了的杯盞裡斟酒。
下一刻,一隻手覆於其上,長指虛虛一擋。
葉諶感覺到女子幽微的香氣迎上來,麵色如常,卻緩了呼吸。他抬眸直視,對池簾笑道:“今日已飲杯數盞,實在不宜再貪杯。”
這樣一位俊逸的少年郎,眉眼生得明銳疏朗,笑意卻尤為溫煦,輕輕一望便好似堵了彆人的唇。
可惜劇情推進,今晚在所難免。
不過一瞬,池簾錯開他的目光,望向了主位麵色微沉的青年。
“葉大人是覺得聆玉姑娘的琴彈得不合心意?”
魏應舟挑眉,未等人回答,便來到池簾旁邊,不由分說將她的手抬起。
他高大的身影將她籠住,聲調低沉,言辭銳利,“還是說,這雙手不配為葉大人斟酒呢?”
話中狠厲威脅毫不掩飾,那隻細白柔嫩的手被男人的大手圈攬,指尖微微顫抖,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
葉諶自是聽過魏二少爺暴戾恣睢的傳聞,如今慘案好似下一刻就要發生在眼前,他仍淡然端坐。
“聆玉姑娘琴技出眾,魏大人可要好好愛惜才是。”
“葉大人慣會說些場麵話。”魏應舟毫不在意地將那腕子捏緊了,低頭靠近那乖順樂伎,慢悠悠道,“聆玉,你說說,葉大人不喝你的酒,該如何罰呢……”
他離得近,呼吸噴灑在她頸側,分明是熱意卻讓人不寒而栗,綺羅絲質柔軟,他的動作卻不曾柔和半分。
那纖弱的女子似是吃痛也不敢發出聲響,眼中激出了點點淚意,更顯那雙眸子柔軟清澈,惹人憐惜。
她仍立在那裡,卻低下頭去,輕聲道,“是聆玉不好,惹了葉大人不快,任憑二少爺處置。”
葉諶能看見一滴淚珠自她眸中滴落,然而她聲音平穩,仿佛什麼都沒發生,毫無要挾祈求之意。
“嘖,不過一杯酒罷了,葉大人可真是不會憐香惜玉。”見美人垂淚,旁邊有人略帶些忿忿不平。
“要是聆玉姑娘為我斟酒,我能多喝好幾杯!”
某個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