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雲娘匆匆趕來,可算將兩位姑娘攔住。
“哎呀,我說兩位小姐,輕白姑娘病著呢,實在是不便見客。”
“這都病了多少日了!”著白底淺綠繡竹短襖碧綠百褶裙的女子揚聲道,“我們可是聽說,這位輕白姑娘生的傾國傾城,今日非要見著不可。”
身旁著絨毛雲錦鬥篷的女子亦道:“掌櫃的若介意銀錢,隻管開口。”
兩人勢在必得,似那聽說了新奇玩意兒的小姐,非要一觀。
雲娘識得那著短襖百褶裙的女子,乃是楚家小姐,身份貴重。瞧她身旁比她矮上一截,卻是生的粉□□致的女子,當知必然更加尊貴。
皆是惹不得。
雲娘愈是扯著笑臉道:“小姐們說的是,這清倌兒哪有不見客的道理?可輕白姑娘實在是病了,若是將病氣過給小姐,那可是天大的罪過。”
楚驚春無心雲娘到底怎樣將這兩位小姐請走,小姐們愛看戲,偶爾想瞧一瞧戲子也是尋常。
直至那身披鬥篷的小姐,扯了扯另一位,並喚道:“棲桐,看來輕白姑娘真是病了,咱們改日再來吧!”
棲桐?
楚家小姐楚棲桐,上頭有一位兄長喚作楚庭舟,那可是個人物。
楚驚春這才正經放寬了耳朵,細細聽著外頭的動靜。這時再去瞧楚棲桐身邊的女子,雖是個頭矮些,端看側臉,便知是生得粉雕玉琢的模樣。
能叫楚棲桐這樣陪著,不惜在春和樓這樣吵嚷,惹得人群漸漸圍觀,這位女子應是誰?
楚驚春起了念頭,臉色便不受控製的冷下來。若說往日隻是清冷,這時已是陰鷙駭人。
煙蘭背對著她,不曾察覺她的臉色,隻怕雲娘當真攔不住,趕忙就要將門關嚴實了。也就這樣三兩步的光景,身在外頭的雲娘不愧是經過風雨,眼見著兩位小姐執意而為,麵色雖是不改,口頭卻是轉了風向。
雲娘道:“不如這樣吧,聽說楚小姐原來與我這兒的司予姑娘也是舊識,不如叫司予姑娘作陪,你們也好敘敘舊。”
楚棲桐臉色登時垮塌下來,連連道:“算了算了,又不是什麼稀罕人,我們還不稀得看呢!”說著,當即拉著身邊的女子離去。
門內煙蘭將門掩好,轉頭就衝楚驚春笑了:“還是掌櫃的有法子。”
楚驚春眉眼耷垂,自是明白因何楚棲桐會匆匆離去。
不論從前關係如何,總是舊識。既是舊識,司予淪落風塵她卻來看笑話,實是不妥。即便不是看笑話,同一個紅倌兒坐在一處,於閨中女子而言,亦是名聲有損。
“那位楚小姐,似乎身份貴重。”楚驚春狀似無謂道。
煙蘭順口應著:“就是貴重啊!姑娘你不知道,這位楚小姐在咱們京都可是數得著的金貴,她的父親是太子太師,兄長領禁衛軍,據說楚小姐是早就定下的太子妃呢!”
“那與她同來的女子,大約也是一樣的金貴。”
“這個……”煙蘭遲疑了下,“奴婢倒是從未見過,不過瞧模樣,應也是了不得的身份。”
煙蘭說著,忽然想起什麼,順嘴就道:“說不準是公主呢。”
“哎呀,說不準是公主呢!”
煙蘭猛地一拍手,自個將自己都給驚到。隨後便是拉開門,走到外頭長廊,探著身子往下瞧。然到底晚了些,這會兒也就將將看見兩人離去的背影。
回到屋內,煙蘭仍是頗有些遺憾,她長歎一聲:“好可惜,我還從沒見過公主呢!”
“你想見公主?”楚驚春抬眸看她。
煙蘭湊過來:“你也想見吧?可惜了,我反應的太慢,隻得稍晚些問問掌櫃的,看公主長得什麼模樣。”
“公主呀!”煙蘭道,“那可是這世上一等一的投胎了,據說公主打小可是比太子還要受寵,嘖嘖!咱們是比不得了。”
“是啊,真可惜。”楚驚春低聲附和。
她也想見見,那個被父皇和母妃放在掌心寵的小姑娘,長得什麼模樣,有著怎樣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