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看著這個短短一個月左右時間,不僅將要修成實體,修為還突飛猛進之人,忽然沉思起來。
蕭吾看著臨瞻突然一動不動,方才盛怒的神情一下子消散,低著眉似乎在想什麼事,蕭吾想到了鸞徊對他的評價:
行同狗彘,人麵獸心。
蕭吾略有所感,“伯父,真想殺我?”
“誰是你伯父!!”想不了一點,臨瞻運轉靈力就向他攻了過去!
*
鸞徊正在屋子裡看書,便聽見屋門被人重重敲響的聲音。
“砰砰”的砸門聲讓屋內陳設都輕微震動起來,脆弱的木門幾乎要在這般摧殘下轟然倒塌。
來到披澤山這麼久,還沒有人這麼狂野地來她的屋子處這麼尋她。
鸞徊覺得甚至不用去開門了,隻等屋子門自己倒了便罷。
外頭響起喊叫聲:“師妹!師妹!大事不妙了!”
鸞徊剛好已經走到屋門處,打開門,便看見陸延驚慌裡慌張地咽口水,上前幾步走進屋子裡來,“打打打——”
鸞徊從他的表情也看出了事情的緊急性,隻是鸞徊向來不是一個焦急的人,聽著他在原地“打”了半天,鸞徊甚至想起來了在永夜城時聽過的一首曲子。
便是剛出泗河那會兒,站在高樓上抱著琵琶跳舞的魔族女子,明媚而又鮮活地哼著的歌。
於是鸞徊跟著陸延驚說話的節奏哼了起來:“嗒嗒嗒——”
哼了幾聲,漸漸找到了音調,那漸漸模糊的記憶,也在此時清晰起來,她越哼越開心,隻可惜,嘴裡唱出來的,和腦子裡想的不是一個調。
她沒有唱曲兒的天賦。
但並不妨礙她有些想出生的地方了。
陸延驚擦了擦額角的汗,收回了方才想要抓住鸞徊雙臂的手,“打打——打起來了!”
“誰?”鸞徊貼心地為他捧上一盞茶。
陸延驚倒還真接過,猛灌了自己一口,“你的姘——你的情——蕭!蕭門主和你的爹爹!”
這仿佛是在同鸞徊說老虎正追著山雞跑,要她趕緊去救。
她緊張了一下,但很快又淡定下來,“臨瞻可有符咒?”
“那倒是沒有,至少我在的時候,隻看見臨瞻師兄是想借著結界讓陽景灼傷蕭門主。”
鸞徊聽到了這話,才搶回陸延驚手中的茶盞,開始對陸延驚方才的兩個稱呼不滿。
姘?情?
“我去看著些,不過,陸師兄,你身上可有靈石啊?”
瞧著鸞徊的模樣,陸延驚也鎮定下來一些。畢竟人家的情郎與爹都打起來了,人家還能不慌不忙,他急什麼?
所以,陸延驚不動聲色地捂了捂自己腰側的乾坤袋,提錢財傷感情,陸延驚看向彆處,“沒有。”
乾坤袋雖然不算什麼稀奇的寶貝,但是還是富貴一些的人家才能買得起的,鸞徊看著他腰後露出的一點點乾坤袋的形狀,笑了一下,“陸師兄,借一點,就一點兒。”
“你想做什麼?”
“你幫我去下山買些首飾和布匹,…”鸞徊跟他講了一通她所需要的東西,還貼心地用筆墨記在了紙張上,“陸師兄,你幫我下山去買買吧?等我有靈石了,雙份兒還給你。”
陸延驚掃了一通紙上所書的材料,他確實出身富貴,一眼便看出來這些東西要不上什麼靈石,然後他的目光在阿徊素淨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才抿抿唇道:“好吧,還就不必了,就當我送給小師妹的禮物。”
女為悅己者容,這個小師妹,當真是開了竅了。
想到了這一點,他眼中柔和了一些,回憶起了一個人。
於是鸞徊眼瞧著他盯著那張紙,眼中漸漸蓄起淚來。
鸞徊驚訝道:“這麼貴嗎?你要是買不起,就當我沒說。”
陸延驚將紙張收入懷中,看著鸞徊現在穿著的這身素白道服,略微有些澀然地搖搖頭,笑了,“不是的,不貴,我可以給你多買一些。我以前看過女子穿過的衣裙,有月白紗製的、軟煙羅的、雀金裘的、銜珠刻絲滾邊……手藝與料子層出不窮,有一些穿在身上特彆好看,我想也襯師妹的氣質,屆時我都幫你買回來。不過吧,我現在可能沒那麼多靈石…”
“真的?”這些鸞徊從未聽過,光從名兒上就能讓鸞徊垂涎一番。
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陸延驚心想,這臨瞻都是怎麼虧待這女兒的。他也隨之笑了笑,“真的。”
陸延驚離開了鸞徊的屋子,腦中的影像也漸漸淡去,在記憶中的那個女子化作一攤血泊之前,他停止了回溯。
腦中的那個女子,還是活在她明媚盛放之時比較好。
想到已逝的故人,難免傷懷一些,陸延驚已經一路走到了轉角處,用袖背拭了拭眼角的淚,卻聽見後頭清悅的嗓音:“師兄!陸師兄!”
陸延驚轉過身來,看見鸞徊站在屋門外衝他招了招手,笑得耀眼,“等等我!師兄!”
她背著殘陽,大步朝他跑來,霞光緋緋,在她的步子間逐漸把光芒束緊,溫柔地投射在她身上,停在了他的身前,“你方才,可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左右我也要去看住那兩個莽夫,不如你和我說說,也好讓我聽個新奇!”
他的眼角還濕漉著,任憑誰來也能看出他哭了鼻子,但這個看起來狡黠的小姑娘什麼也沒說,反倒眼睛裡有了興奮與期許的光。
陸延驚低眼,看了看自己的乾坤袋,鸞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要緊的!買衣裙這事兒不著急!走走走,跟我一起去——”
*
縱是臨瞻的術法根本傷不了蕭吾,他還是追著蕭吾打了一天一夜。
連吃飯與睡覺的時間都省去了。
他追著蕭吾立結界,把他擋在陽光底下,蕭吾破了他又立。
雖然蕭吾現在已經快有實體,到底還差一部分,還是懼怕陽光的,所以臨瞻的憤怒也不算對著空氣打拳出氣。
當然有不少師兄弟前去勸架,“哎呀哎呀”地跟著他們上躥下跳,一堆人聚在一起,左扭扭,右拉拉,東邊跑跑,西邊摔倒,但半分也攔不住臨瞻。
好在最後陸延驚沒有隨鸞徊來到此處,不然哪裡會有鸞徊想得那麼天真,還有空閒聽故事,這不是耗子舔金絲虎的鼻子,找死嗎。
有了師兄弟的幫忙,蕭吾倒是能輕鬆些,索性將自己關在結界裡,還不忘捧著本書看。
直到臨瞻調動了真火之力,才讓局勢又陷入了膠著的境地。
“若非山鬼之身護你,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蕭吾頷首:“多謝。”
“謝?!”臨瞻鼻孔裡出氣。
若非有臨瞻給他練手,平日裡鸞徊教他的那些招式尚不知是不是紙上談兵。
直到過去了三日,臨瞻才終於累了。
“山林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