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玉瞧著眼前的太子，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太子變了。
從前的太子行事內斂，心思深沉，教人捉摸不透。
如今的太子雖然還是教人捉摸不透，不過他的身上倒是多了幾分鋒芒，也多了些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年氣。
楊懷玉心中猜想，應當是解了毒，他才會有如此變化。
可是——
楊懷玉嚴肅道：“殿下貿然殺了宋誌山，此舉恐會引起聖上不滿，淩王也會借此向殿下發難。”
“隻要查到宋誌山和淩王勾結的證據，父皇不會怪罪。”趙承琰輕輕一笑。
楊懷玉問：“可人都死了，又從何查起？”
趙承琰鳳眸含笑，將手裡的信地給他，“沒有證據，你不會造出來點證據出來麼？”
楊懷玉接過信。
信裡是趙承琰根據剛才那些官員們的言論，篩選出來的可疑人選，“去查一查這些人的底細，若有和宋誌山勾結的嫌疑，殺了便是。”
楊懷玉打開籠統地看了一眼，竟然有數十人之多。
“敢問殿下，具體何為勾結嫌疑？”他有些不確信地問。
楊懷玉為官幾年，很是清楚上級和下級之間避免不了打交道。
而宋誌山是地方知府，協管幾個州縣，宋誌山與下屬官員之間自然少不了有來往。
也不知道太子口中的勾結嫌疑，到底是什麼標準，他總不能把這數十人都給殺了。
趙承琰瞥了他一眼，“自然是金錢往來、利益相關，這些還要孤教你麼？”
楊懷玉又問：“那平日裡逢年過節送禮這些呢？”
趙承琰鳳眸微抬，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楊懷玉心裡一震，連日趕路稍顯遲鈍的腦子，終於轉過來了這個彎。
太子並不在意這些人的死活，他此舉隻是為了敲山震虎，做給淩王看。
同時也警告那些和淩王勾結的人，再繼續和淩王有所勾連，就是與太子為敵。
楊懷玉心道，太子是要打破與淩王的表麵和善關係，與淩王正麵宣戰了。
趙承琰又道：“辦完這些之後，你去一趟揭陽城的少府監，接應沈行衍。”
楊懷玉應聲，“是。”
他捏著那封信走出了書房，仰頭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
他輕笑一聲，低聲道：“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啊。”
*
次日一早，林雪薇帶著海棠幾個姑娘在院子裡習武，今日是正式習武的第一日，小姑娘們一個比一個認真。
見她們這般認真，林雪薇也沒了懈怠的心思。
她在糾正這些小姑娘的馬步姿勢時，餘光裡瞥見一道人影靠近。
她露出一抹笑，“殿下起得這般早？”
趙承琰今日披著一件暗紅色鶴紋大氅，襯得他如玉的麵頰也明豔了幾分。
這幾日他的氣色肉眼可見地變好了許多，臉頰上也多了些肉，瞧著沒有從前那般瘦弱了。
趙承琰溫聲道：“想去逛早市麼？”
林雪薇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真的？”
她來了這地界之後，還沒有正兒八經地出過一趟門。
趙承琰見她這般歡喜，輕笑道：“比真金都真。”
“殿下稍等片刻，我去換身衣裳！”林雪薇生怕他改變主意似的，提起輕功往屋子裡趕。
趙承琰轉眸望向那些還在紮馬步的小姑娘們，“好好練，彆偷懶。”
小姑娘們充滿希冀的小眼神瞬間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