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十七咬著下唇地看著芝蘭玉樹的公子,欲言又止。
賀卿塵花一大筆錢翻她牌子,要是知道她往這裡下了藥,她定是沒好果子吃。
對啊,不是還有阿歡,他肯定有解藥!
想到這個,她立馬抬起腳步,可餘光瞥見桌旁古怪疏離的目光,隻得先按捺心中焦急,咬牙調了個方向。
虞十七換上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把桌麵上的糕點盤子往前推了推。
賀卿塵掃了一眼她殷勤的動作,隻見她滿麵春風,雙頰粉紅,這些日子混在胭脂水粉裡,倒是水靈了不少。
視線順著她蔥白的指尖,從溫柔含笑的眉眼,到秀氣的鼻梁,再到朱紅水潤的唇瓣上,微微頓住。
左不過巴掌大的小臉,卻有這世上最為吸引她的五官,一顰一笑時刻牽動他的五臟六腑,像是有根看不見的絲線緊緊纏繞在心間,絲線觸及之地,絲絲縷縷帶著些勾人的甜意。
隻見她梨渦淺淺,狡黠生動的眼眸透過層層空氣牆望向他,滿臉期待:“走之前,我能不能和阿歡告彆一下?”
這句話方說出口,周圍氣場大變,整個房間瞬間冷下來,仿佛墜入萬丈冰窖。
她試探地望向一言不發的郎君,探進他的眸中,儘是薄涼,瞧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許是夜色水露重,窗戶未關,前後一刻鐘未到,滿頭烏發便浸染上層層水汽,像是有雪沾在發絲上,潮濕陰膩。
定是天涼心生錯覺,她想。
虞十七乾咳一聲起身欲要關窗,走至半路,忽地轉過頭,便見他修長有力的指尖緊緊攥著冰涼的竹骨,低垂著眸鴉羽輕顫,似乎在忍受著什麼,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眉睫上,沒有一絲溫度。
門外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此刻的寂靜。
一聲聲溫潤焦灼的聲音傳進虞十七的耳中。
“小十七,快些開門我有東西給你。”
阿歡站在門前焦急地叩響,焦頭爛額地來回踱步。
真是糊了頭,竟然給錯了藥,若是鬨出烏龍,小十七非但逃不出去,還得被他害死。
思及此,他又加重了敲門力度。
屋內的人大眼瞪小眼,她見坐在桌邊的公子沒有任何動靜,便起身欲要朝門外走去。
“不準動。”
涼薄的話語如正月大雪般冰冷徹骨,絲絲縷縷的冷意透入虞十七的耳膜中,為之震動,她眨了眨眼,看了眼大門方向又將視線探向他,有些不知所措。
乾嘛呀,你不去開門就算了,還不讓我去。
送上門來的阿歡,正好問問他有沒有解藥。
沒有在意他的話,虞十七自顧自地朝門外飛奔而去,打開門,懷裡便被人塞了一個琉璃瓶。
她呆愣地望著站在門外的男子,被打得措手不及,茫然問:“這是什麼?”
阿歡透過敞開的門縫,視線直直對上了兀自飲茶客人的視線,他心底生寒,像是炸出一朵冰花,細碎鋒利的冰碴飛濺,他陡然收回探索的視線,壓低聲線。
賀卿塵看見門外那個男人低頭附耳朝虞十七說了些什麼,兩手拉扯,行為親昵。而她聽由那男人的靠近,沒有任何抵抗舉動,仰起頭乖巧地聽著,雪白的脖頸在暖光的照射下浮上曖昧朦朧的色彩。
她背對著他,賀卿塵瞧不清此時她的神色,或許是開心的吧,或許眉眼彎彎,眸中滿眼隻有一個人,像夜晚平靜湖麵的星星倒影,一枚石子投進,細碎的星光散落整片湖泊,明麗動人。
而她此時透亮清澈的眸中,卻沒有他的存在。
偏生不要他們繼續聊下去,坐在身後的公子兀自起身,帶起一陣氣勢洶洶的風,高大挺拔的身軀頓時橫插在她和阿歡中間。
此時她像是被獵人圍困而受驚的小鹿,濕漉漉的眼眸探向他,渾身哆嗦了下,顫顫悠悠地往後退了幾步,摸了摸鼻尖,一副心虛至極的模樣。
“對不住,需要我幫你嗎?”
阿歡見房間裡的人攥緊白膩的杯沿,痛飲了好幾口茶水後徑直朝他的方向大步流星,他壓低聲音急切開口。
不知為何,眼前的男人對他抱有十分敵意,虎視眈眈的眼神刺穿他,宛如被鋒利的刀鋒劃過。
饒是見過許多人,阿歡也難免心生寒意。
那藥烈得很,喝上一口就要人老命,這傻姑娘倒了整整一瓶,繞是兩袖清風,坐懷不亂的溫潤君子都得栽上大跟頭。
他不免對虞十七又多了幾分憂慮。
“放心,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虞十七梗著脖子朝外縮了縮,似是察覺到她疏離推阻的動作,賀卿塵身邊的氣場又冷了幾分。
她連忙闔上門,隔絕他與阿歡相交的詭異視線,果不其然,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古怪的氣氛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真是......
“他對你很重要?”
兀自出聲,他上前緊逼一步,語氣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陽怪氣。
隻見他忽地踉蹌一下,虞十七殷勤去扶可被他一把推開。
這到底是怎麼了嘛,吃了春.藥還能助長火氣不成?
思及此,她連忙從袖子裡拿出琉璃瓶,哆嗦打開木塞。
清冷雪鬆氣息撲麵而來,鼻腔充斥著他身上的氣息,逼近的黑影突然襲來,虞十七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透明澈亮的瓶子順著白蔥指尖緩緩滑下,一聲脆響將她喚醒。
“就那麼重要嗎......”
虞十七進退維穀,後背被冰涼的牆麵抵住,身前又被賀卿塵的高大身影緊緊籠罩,耳邊充斥著他反複的低喃,
他雙手撐著門板,困住她,左右為難。
呼吸糾纏,抵死纏綿,他的話貼著虞十七的耳邊低聲說出,就連胸腔的微微震動也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她咽了一聲口水,餘光見滾至不遠處的琉璃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