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十七靠在床頭望著對麵紙窗上婆娑的樹影看得出神。
一陣鴉鳴伴隨著翅膀的撲棱聲把她驚醒,她連忙下床穿鞋,打開窗子瞧了瞧對麵。
每夜他的房中總是亮彤彤的,現在燭光卻慢慢黯淡下來。
按照時辰,她得去賀卿塵房裡挑一挑燈芯,以免讓其熄滅。
有的人夜晚要伴著光睡,賀卿塵就是這樣。
他似乎沒有安全感,不僅房中要時常亮著,就連身邊跟著的小廝也是伴他多年。
她半披著衣服走過青石板,晚風徐徐,伴著蟲鳴。
月色灑在青石板上,帶著些朦朧的浪漫,而這裡居然還有綠幽幽的螢火蟲,落在葉子上一上一下地輕輕晃著。
虞十七放下手中提燈,敲了敲門,三長一短,她便輕輕推開了門。
這種規律是他們早已約定好的,賀卿塵睡眠淺,燈一滅便會驚醒,可這回她推開門,房間徹底暗了,一片漆黑。
耳邊傳來風聲,她望向窗戶的方向,被黑暗包圍,虞十七起先什麼也看不清,到後麵慢慢適應了,便摸索到了窗沿,緩緩關上。
今夜起風,蠟燭應是被風吹滅了。
每次點蠟燭的時候,虞十七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他,故而點燃的時候總是繞過他的床邊。
沒過一會兒,房中的蠟燭大多都被點著了。
她躡手躡腳地弓下身子,珠影搖曳,手中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映照在賀卿塵的側臉上,隻是此時他一向安靜平和的臉上,竟憑空添了些惶恐和不安。
是做噩夢了?
虞十七悄悄地掀開珠簾,隻見躺在床上的人麵色蒼白,眉頭緊皺,額上冒著細汗,踢著被子嘴邊還不時喃喃著什麼。
她俯下身,用耳朵貼著他的唇,卻聽不真切。
”彆走……“
他反複掙紮著,聲音有些沙啞顫抖,白色裡衣微微敞開著,淩亂的烏發遮掩著,露出白皙性感的鎖骨。
就連火光下的羽睫,都添了半分脆弱。
虞十七試探地伸出手,額頭並不滾燙,反而泛起些許涼意和薄汗。
“彆怕,我在。”
像是哄孩子般,她輕輕撫著他仍然直挺的背脊,試圖緩解他的不安。
“我一直都在,我會陪著你的。”
他似乎聽見了,果真沒有再掙紮。
虞十七半跪在他的床頭,直起腰,撥開他黏在臉頰的碎發,握緊他寬厚有力的手掌。
這種脆弱無助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
風又大了起來,吹得紙窗沙沙作響,一不留神,窗戶又被風吹開,她欲要鬆手,關窗卻發現掙不脫。
她擔心地看了一眼蠟燭,果不其然,蠟光幾近微弱,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承受不住強大風勁,房間裡的燭火滅了大半,就連床頭的蠟燭也吝嗇地斂起光輝。
房間又陷入一片黑暗。
萬籟俱寂。
床上的人喘息聲愈發重了,掙紮的動作也大了些,看樣子被噩夢深深困擾著。
還未給她反應的時間,珠簾撞得更猛了,一息之間,情況扭轉,她被重重地壓在被褥之上。
她瞪大眼睛驚呼一聲,粗重的喘息聲在她的耳邊放大,熾熱的呼吸噴薄於敏感的脖頸處,細碎的酥麻頓時傳遍全身。
”好重。“
虞十七雙手抵住他的胸口,她覺得自己快要被壓得喘不上氣,胸前的兩朵柔軟也被壓得緊繃起來,她拚命護著,可還是被身上的人占儘了便宜。
要不是他睡著了,虞十七真的會以為賀卿塵在耍流氓!
“你醒醒。”
細碎呼吸劃過之處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熱流,黑暗之中,一舉一動皆被放大。微微垂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