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承治站起身。
“畫好了,夫子。”
“拿來我看。”
“是……”
溫承治拿出放在放在案桌下的畫卷,內心有些忐忑地往夫子那邊走。
雖然娘親和大哥都說了,夫子已經被太子殿下收買,可他還是有些擔心自己會被戒尺打手心。
夫子的戒尺打下來,可疼可疼了。
手好幾天都握不了筆呢。
溫承治拿著畫卷的手顫抖起來,連眼神都不敢跟夫子直視。
他們的夫子是位老秀才,但因為他不喜四書五經,讀的書都不在科考範圍,所以到現在也隻是位秀才。
可因為他寫詩作畫水平一流,又沒有身在官場,為人正直,不屑名利,所以很多權貴子弟在年級尚小的時候都會放到這裡來。
等到年紀再大些了,再拜入他人門下。
而如今,他的確是被太子買通了。
因為他的孫子馬上也要參加科舉了。
他不在意仕途,可不代表他不希望自己子孫能有出息。
所以當太子通過他孫子拋出橄欖枝,在一家子又哭又求的逼迫下,最終被迫跟太子上了同一條船。
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收下溫承治的畫。
這畫裡是什麼東西他不清楚,但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昨夜他還擔心溫承治沒膽子將畫帶來,今日見他閃閃躲躲,一臉心虛的模樣,心下的大石頭徹底落了下來。
這小子的心虛,恰恰證明他沒察覺出任何不對。
溫承治也沒想到,自己的心虛反而讓對方完全放下防備。
“我看看……”
方秀才攤開畫,故意露出驚訝的神色。
“這真是你畫的?”
溫承治點頭:“是,是我……練了一宿,在娘親的指導下畫出來的。”
方秀才摸了摸花白的胡須。
“怪不得你進步如此之大,你娘當年可是憑借一副《春花秋月圖》,畫技揚名京師。有她在旁指點,就是朽木也要發出芽。不錯,這畫夫子收下了,你回去之後也不能懈怠,要勤加練習。”
“是。”
溫承治一作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也有些難過。
方夫子果然被太子收買了。
虧他以前還很佩服方夫子的人品。
若不是如此,他早就聽娘的,跟大哥一起拜在大學士名下了,何必聽一個秀才教書?
他還不是因為佩服方夫子的事跡?
可如今,方夫子讓他大失所望。
這邊溫承治還陷在難過的情緒中,上頭的方夫子已經拿起了溫承治的畫,在所有人麵前展示了一遍。
“溫三公子的畫技大有進步,大家都看看,這就是努力的回報。”
學堂上一陣吃驚。
“畫得真好。”
“的確不錯,我回去也要好好練習了。”
“我也是,不能被最差的一個比了下去。”
學生們嘰嘰喳喳議論著,方秀才咳嗽一聲,說:“這幅畫我會貼在學堂的牆上,大家可以以此為動力,多向溫三公子學習他的用心。”
方秀才說著,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魚鰾膠,將畫貼在了學堂的牆上。
有學生露出羨慕的表情,也有人不屑,覺得這畫也就一般般。
溫承治根本沒心思聽,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畫是假的,夫子的心也是假的。
“好了,現在我們開始小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