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分說地攙著宋嫣,拉著她往前廳去。
前廳內,除了休沐在家的宋明哲與鄒氏,另有一名中年男子。細細一看,宋嫣才發現他身著太監製服,從繡樣上看,似乎品級還不低。
三人端坐言談,聽到宋嫣進屋的動靜,一齊扭過頭望著她。
宋嫣頓覺不妙,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他們。
宋明哲率先張口:“還愣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見過徐總管。”
原來是宮裡的總管太監,難怪父親如此厚待,可這種場合為何不見宋珊,反而是叫她這個不受待見的庶女來。
被陳嬤嬤在背後輕輕一推,宋嫣回過神,向那位徐總管行了一禮。
徐總管趕忙站起身,回了一禮,客氣道:“三姑娘是我們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我怎擔得起您的大禮。”
外頭的傳言倒罷了,現下親耳聽這位徐總管也這麼說,宋嫣睜大了眼,慌亂地解釋道:“徐總管誤會了,不是我救的……”
“誒,三姑娘何必謙辭。”徐總管眼角帶笑,十分和氣道:“殿下說了,在揚州時幸得三姑娘出手相助,才得以順利傷愈回京。如今姑娘您也入京,殿下惦記這份恩情,特意請你入住東宮。”
“什麼?”宋嫣嗓音陡然拔高,驚愕失色地看著徐總管。
“嫣兒。”宋明哲板了臉色,輕斥道:“不得無禮。”
“父親,我,我不去!”
宋嫣此時顧不得有禮無禮了,謝懷溓並非善類,借報恩的名義要她進東宮,還不知安的是什麼心。沒準她今日入宮,明日就會傳出她暴斃而亡的消息。
“胡鬨!你給我閉嘴!”宋明哲訓斥完她,繼而對徐總管道:“小女性情頑劣,讓總管見笑了。煩請總管回稟太子殿下,小女定會儘心侍奉。”
“女兒家離開父母,一時難免情急。也請三姑娘儘早收拾收拾,明日會有馬車前來迎接姑娘進宮。”
兩人又客氣了幾句,宋明哲才讓人送走了徐總管。
人走後,宋嫣終於忍不住鼻尖一酸,帶著哭腔對宋明哲道:“父親,你們之前對太子做了那樣的事,現在還要我進宮,您有為我著想過嗎?”
宋明哲難得對女兒有了一絲愧疚,語重心長道:“嫣兒,爹明白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但爹爹也是為了你好,為了整個宋家好。”
“我們打探過,太子應當不清楚刺殺之事與宋家有關,況且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於太子有恩,你不會有危險的。東宮防守嚴密,你進去後隨時能關注太子的動靜。”
他的話如一塊沉石,壓得宋嫣幾乎喘不過氣。她忍住淚,問道:“既是如此,那何不讓二姐姐入宮?”
宋明哲還未答話,一旁的鄒氏忍不住道:“放肆,哪有你這般對父母說話的?能入侍東宮已是你莫大的福氣,你還有何不滿的?”
宋明哲抬手止住鄒氏,“太子點名要你入宮,爹爹也是無可奈何。你今日早些回屋去歇息,明日出發。”他眼神示意陳嬤嬤,“快替三姑娘收拾東西。”
陳嬤嬤會意,“三姑娘,咱們先回院去。”
午後,宋嫣一向冷清的院子乍然熱鬨了起來。
下人們忙進忙出,端茶遞水,唯恐得罪了這位將要入宮的三姑娘,然而卻沒有人真正在意她是否願意。
細細想來,這竟然是宋嫣在家裡最為風光的時候。
傍晚時分,茹喜匆忙進屋,對宋嫣道:“姑娘,鐘副將來了,就在院外等你,說想見你一麵。”
“他來做什麼。”宋嫣啟唇,回絕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口。
無論怎樣,她與鐘呈文十數年的情誼總在,他曾經對自己的好,她沒辦法忘卻。進宮後,或許也再沒機會見他了吧。
宋嫣想了想,還是去見了他。
鐘呈文隨宋家進京,如今也升了職位,較在揚州時多了幾分意氣。他見宋嫣出來,兩步走到她身前,“阿嫣,我以為你不會再見我了。”
宋嫣開門見山地問他:“你找我做什麼?”
鐘呈文神色淡了下去,沉吟片刻道:“你要進東宮了。”
“是啊。”宋嫣點了點頭,強顏笑道:“我進宮也遂了大家的意。”
“對不起。”鐘呈文歉疚道,“我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呈文哥哥,你已經向我道過歉了,若沒有彆的事,我回去了。”
“阿嫣。”鐘呈文往前走近一步,低聲道:“東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