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哪裡是被我搓背，他的手不止在我背上，還在其他地方亂摸。
我掙脫兩下沒成功，是真的累了，但又不想跟他起爭執。於是我隻能轉移他注意力，問：“你舅舅跟你說了什麼？”
他果然放緩了動作，隻是抱著蹭我的脖子，黏黏糊糊往我肩膀上啜，“也沒什麼，讓我回國後去跟牧聲道歉。我就搞不懂了，明明是他打了我，為什麼要我跟他道歉？梁霽恒真的是非不分。”
先前他還信誓旦旦說自己知道錯了，原來也不過是假話，他打從心底沒覺得自己做錯。雖然我一直知道，但聽他親口說出，還是不免失望。從一開始，就不能對他抱有任何一絲期待啊，他最會騙人了。
浴池的水溫很好，是智能溫控的。但顧佳梁渾身上下火熱得燙人，讓我難受至極。
他身上確實還有傷，我順勢推開他，說：“哎呀，我都忘記了，你受傷，怎麼還泡澡呢？你趕緊起來吧。”
“我沒事，就眼睛下麵劃了個口子沒長好，腿上胳膊上的淤青比較多，膝關節和肘關節還有些痛。”他果然順著我的話開始賣慘，頭往我懷裡埋。
“那你上去，彆沾到水了。”
“不要。”
我推他的腦袋，竟然推不動。他下定了決心要在這裡跟我糾纏，我實在是心煩得厲害。但我的脾氣真的比以前好太多了，沒罵他打他，反而哄他說：“狗狗乖，你不是不方便嗎，我幫你洗頭。”
他很配合地把腦袋從我懷裡拔出來，表示了同意：“好。”
來多喜狂躁發作的時候很常傷到自己，他不方便洗頭，便會纏著我讓我幫他洗。
我討厭來多喜，但他畢竟是我弟弟，每次我罵完還是會幫他。顧佳梁跟來多喜不一樣，我幫他洗頭並不是由於他是誰。
顧佳梁搬了幾張凳子，仰躺在上麵，我用花灑衝他的頭發。
他感慨了一句：“除了Lily，從來沒有人幫我洗過頭。”
“你沒去過理發店嗎？”我胡亂給他頭發打泡沫，發現他舒服地閉著眼。
“不喜歡去那種地方，感覺很臟。”他說。
顧佳梁的潔癖很奇怪，明明自己做的事情更臟，還嫌棄彆人臟。我又問：“Lily是誰？”
“我媽媽，Lily Liang，讓人過目不忘的女人，有機會你應該跟她見個麵。”
“對哦，之前聽你提過，我忘記了。”
可能是教育環境的問題，顧佳梁習慣了對長輩直呼其名。他打開了話匣子：“我已經有快兩年沒見過Lily了，視頻會話不算。她估計過得很好，怕是快忘了我。”
他開始說他小時候Lily逼他學橄欖球的故事，然後又說起Lily本來想讓他學帆船，但因為焦慮他會落水失蹤，隻讓他學了兩次便勒令停止。帆船教練是Lily朋友的老公，對此大為惱火，讓朋友和Lily少來往。
他說的很多事對我來說不像是現實世界，所以大部分我都沒有記住。
我聽著他滔滔不絕地講，給他洗完了頭，又幫他吹頭發，給他眼睛下麵的傷口換藥。然後我累得不行，躺床上要睡覺。他卻說興奮了，非得來巴著我繼續講他在摩奧裡度假的趣事。
我打斷他：“讓我睡覺，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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