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痛極皺眉,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不是和璞鳶,是一柄小巧的匕首。
被他抓住的魈像蛇一樣順著他的力道返身回來,露出詭異的像蛇一樣的笑容。
“你贏不了的。”
魈不再猶豫,猛然伸手扼住了此物的脖頸。
沒有觸及實物的觸感。
蛇一樣的魈詭異地笑著,化作黑影從他手中滑脫。
天空瞬間由亮轉暗。
望舒客棧仿若泡影一般消散。
無窮無儘的蘆葦蕩再次襲來,密不透風地包圍了他。
在這連鳥兒都不會發出鳴叫的寂靜世界中,有人發出笑聲,持槍一步步自暗處走出。
“你遲早有一天會失敗,與我們一起,沉淪在這無窮無儘的魔障之中。”
魈捂住傷口,壓抑著受傷的喘息,神情凶狠地向來者看去。
一雙赤紅的眼瞳自暗處亮起,在月光下漾起玩味的笑意。
“我也是你呀,魈。”
魈從噩夢中驚醒。
日正中天,頭頂是巨大的銀杏,光斑一片片灑落,照得整個屋頂的琉璃瓦橙紅一片。
這裡是望舒客棧。
他的胸前沒有傷口。
魈警惕地坐起身。
橙紅的天光下,一人正坐在屋簷邊,背對著他。
是他自己。
魈霎時壓下眉眼,手中已握緊了和璞鳶。
來者卻轉過頭來,一愣,這才像是發覺他已經醒了一樣,露出有些懊惱的笑意。
“你已經醒了?可惜,我本來準備好了驚嚇的。”
他索性再來一次,捂住腦袋,生怕魈看不見那上麵頂著什麼一樣,捂住了又放開,兩隻手像模擬煙花炸開一樣在旁邊嘩啦啦綻開。
“看這個,怎麼樣,夠驚嚇嗎?”
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仍然保持著警戒,隻是稍稍移開注意力,向來者的頭頂上看去。
兩隻貓耳。
橘白的,一顫一顫。
在他自己的……頭頂上?
這是……誰?
這裡是,現實?
他,醒過來了……?
魈眼神一瞬顫動,持槍的手也不由顫抖了起來。
他像塊死木一樣維持著這個僵硬的姿勢一動不動好一會,直到原鬱寧發現不對,伸手去扶他的肩膀,他才驟然脫力,歪倒在了屋頂上。
“等等!你怎麼了?”
來者架住他,驚愕地睜大了雙眼。
魈脫力地鬆手,和璞鳶掉落在瓦片上,發出“當啷”一聲響。
“魈?魈……魈!”
魈閉上眼,在這一聲聲呼喚中失去了意識,沉沉睡去。
夢裡沒有業障,沒有殺戮,也沒有赤紅色的他自己。
偶爾從蘆葦蕩裡跳出來的魈,也會在出槍之前,滿臉震驚地發現自己頭頂長了一對橘白的三角貓耳,毛絨絨,還很生氣一樣往後撇著,時不時顫動兩下。
第一次看見這一幕的時候,魈差點沒控製住笑意。
也就是在這時,無窮無儘的蘆葦蕩也會在一瞬間化為虛幻的泡影,又飄起縷縷酒釀圓子的香氣。
一個難得的美夢。
魈從夢中醒來,神色中還不由帶著幾分恍惚。
他仰頭看去,頭頂已是繁星遍空,月自東升,飯菜的香氣從簷下飄起,巨大的銀杏仍在月光下輕輕搖晃。
這裡是望舒客棧。
已經是傍晚了。
“你醒了?”
紅發赤瞳的原鬱寧坐在屋簷旁轉過頭來,頭上仍頂著那對橘白的貓耳。
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