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阿姨哎一聲,臉上笑的更開心了,“怎麼不記得,那棟樓就屬你長得最乖性格也活潑,要不是後來你們家搬走,平時也能常來和阿姨聊聊天,你思唯哥彆的都好,就是性子太安靜了。”
莊盼已經在電梯裡站了好一會,手指在開門鍵上按著,胳膊都抬酸了,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隻點點頭,轉而看向龐箏,“媽,你是要和秦阿姨出門嗎?”
“我送你秦阿姨下樓。”龐箏笑著轉頭,“虹姐,電梯在這等半天了,要不我倆先下去再聊?”
“好好好,先下去再說。”秦虹說著抬腳往裡去。
莊盼連忙側了個身從電梯裡出來,經過的時候禮貌揮了下手,“秦阿姨再見。”
秦虹也朝她揮手,“小盼,有空來阿姨家玩啊。”
電梯門緩緩關上。
門裡女人的對話正在進行。
莊盼隱約透過門縫聽見了微信兩個字,靠著她編故事的良好能力,瞬間便猜到了裡麵大概在聊什麼,正揮動的手在空中停了半秒,直至門完全關上的那一刻垂落下來。
微信。
她才不要加任何人的微信。
除非那個人……
是遠望。
如莊盼所想,龐箏回來以後便說起了微信的事,“你秦阿姨把她兒子的微信推給我了,你看有空加一下?”
她端著小心翼翼的笑,“聽你阿姨說,她兒子比你大個兩歲,也在南灣這塊工作,在培訓機構當音樂老師,應該能和你有共同話題。”
“不加。”
“真不加嗎?”
“嗯。”
莊盼本以為龐箏還會再勸一勸,卻沒想她隻是說:“不加算了,媽也不打算催你什麼,隻是剛好今天碰上你阿姨了,不想駁了人家麵子,沒事,晚點我和你阿姨解釋一聲。”
“媽……”莊盼一瞬動搖,到底還是穩住了,岔開話題道:“我餓了,什麼時候可以吃飯?”
“哎,我這就做。”龐箏說著往廚房走。
莊盼順著她的背影望過去,片刻,開口問:“最近怎麼經常看不見爸的人了?”
龐箏頭也不回,“他和幾個老戰友約著上新疆去了,說是戰友家兒子結婚,湊熱鬨玩去了。”
“你怎麼不一起去?”
“我去乾什麼……”
龐箏把裝了米的篩子拿過去淘水,水龍頭打開,嘩啦聲掩蓋住她接下來的話,聲音不甚清晰,“我出去了,誰在家等你回來呢。”
玻璃門裡。
女人的身影忙碌著。
莊盼在門外安靜站著看了許久,出聲喊:“媽。”
“哎。”龐箏轉身回頭,眼尾的皺紋疊起,仿佛是水麵蕩起一層層的波瀾。
“家裡還有現成的酒釀嗎?”莊盼略一停頓,彎唇,“我想喝奶白酒。”
“怎麼突然想起要喝這個了?”
“剛從彪哥那裡回來,忙忘記了,沒喝上,嘴裡有點饞。”
“又去找你彪哥玩了啊。”龐箏說,“你這回過去提前打招呼沒?可不能又像之前一樣沒禮貌。”
莊盼覺得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但還是耐心回:“打過招呼的,我還給希希帶了禮物呢。”
“希希過完暑假該上幼兒園了吧。”
“好像是。”
“時間過得真快啊,要是你哥……”
話音忽止。
空氣陷入一片安靜。
莊盼靜默片刻,扯出個笑,“我哥現在應該上四年級了,他那麼聰明,成績肯定很好,再說還有姐姐陪著他呢,您不用操心他。”
隻是她說著便想到了遠望。
同一年的春夏。
四月之隔。
如果說哥哥的離開是一場心甘情願的奔赴,那麼他又是為什麼呢?
意外嗎?
隻能是意外了吧。
無論如何,她始終都不會相信,他會主動選擇跳進那片深海。
他不是這樣的人。
“嗯,我不操心他。”龐箏隨手將散下來的碎發彆到耳後,語氣很輕,“你等會吃完飯就走嗎?還是在家多待兩天。”
莊盼回神,“應該會待個幾天吧。”
說完瞥見女人鬢邊掩蓋不住的白發,和眼尾堆疊的褶,想了想開口:“我明天下午和嘉嘉出去一趟,有個朋友結婚,在這附近。”
婚禮的地點位於南灣一帶最高檔的酒店,距離中央熙岸不遠,開車過去二十分鐘的路程。
莊盼特意化了個淡妝,由於不知道婚禮是什麼主題風格,她考慮過後,從衣櫃裡找出那條白色藍邊的長裙穿上,顏色款式都簡單,應該不至於出什麼錯。
以及,她記得見到俞年那次穿的就是這條裙子,萬一他還有印象,應該會更利於她今天聊事情吧。
程柔嘉則是穿了一身複古印花西裝,內裡吊帶黑色緞麵修身長裙搭配一雙細高跟,大波浪隨手紮成低馬尾,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深色紅唇,僅有的一隻耳墜落到鎖骨的位置。
等到副駕駛的車門關上,程柔嘉歪了歪頭,蹙眉道:“你這穿的也太素了吧。”
莊盼係安全帶的動作未停,“又不是我結婚。”
程柔嘉嘖一聲,“要等你結婚估計是沒什麼戲了,不如等你三十歲生日,姐給你熱烈慶祝一下?”
莊盼稍楞,抬頭看向她,“你下個月生日打算怎麼過?”
程柔嘉卻是將頭轉了過去,右手熟練掛擋起步,緊接著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再說吧,下個月事情比較忙,到時候隨便過過算了。”
莊盼也轉頭看著前方平坦的道路,不遠處的十字路口,指示燈上紅色的數字閃爍,片刻,她緩聲開口:“嘉嘉,你不必為了當年的事自責,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