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柔嘉環顧一圈故意做出噓的手勢,眨眼笑說:“有關電影的內容可以踴躍提問,保證知無不言。”
此話一出。
觀眾的發言活躍起來。
差不多有一個小時莊盼都在回答各式各樣的提問,一個接一個,場上的氣氛很是融洽。
“莊導,請問電影籌備了多久呢?”
“七年,從我大學開始。”
“莊導,請問電影的故事背景是真實的嗎?”
“是。”
“男主原型是您親哥哥嗎?”
“嗯。”
“莊導,片名《明天春花燦爛》的來源是哪裡呢?”
“一張相片。”
“莊導,金剛塔許願準嗎?”
“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去試試。”
“莊導,劇組沒有在圈內選角,而是大膽選擇了啟用素人演員,請問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我個人認為普通人的故事還是由普通人來演比較真實。 ”
“莊導,請問電影上映以後Tomorrow Flower考慮對外開放嗎?”
“可能會,具體需要問一下我媽的意見。”
“莊導,據業內相關人士透露有百餘張岑樹先生的繪畫作品留存,請問消息是否屬實呢?”
“是。”
“後續會展出嗎?”
“會考慮。”
“莊導,請問你想要把這個故事拍成電影的初衷是什麼呢?”
“據傳您拍電影一事引發了您母親前夫的不滿,認為您的行為是在吃人血饅頭,請問您怎麼看待此事呢?”
一連兩個問題都很尖銳,大有挑釁意味,因此幾乎在問題問出來的瞬間,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其中也包括程柔嘉,不過她還是端出禮貌的微笑,“這位觀眾……”
莊盼則是楞了楞,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接過程柔嘉的話,“這件事情涉及上輩的個人恩怨,恕我目前無法用三言兩語解釋清楚,各位可以在電影正式上映之後從中獲得想要的答案,至於說吃人血饅頭……”
她略一停頓,眼睛緊緊盯著提出問題的那個男人,“自從電影立項以來,這位岑先生三番五次在網絡上發表不實言論並騷擾我和我的家人,多次威脅索要錢財,想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到底是誰想吃人血饅頭吧。”
“拍一部電影一直是我的夢想,至於選擇將這個故事搬上熒幕的確有我的私心。”
“我記得很多年前,我曾經和我爸媽一起看過一部動畫電影,裡麵有一句台詞——死亡並不是生命的終點,遺忘才是。”
她的視線從觀眾席的這邊巡視到那邊,最後落在角落一位中年女人的臉上,“我希望不管是十年,還是百年,都會有人記得他們的故事。”
“替我記得。”
“也替我的家人記得。”
莊盼說完再次轉頭看向提問的那個人,“這就是我的初衷。”
幾句話的功夫。
現場的輿論情況直接反轉。
程柔嘉遞給了莊盼一個肯定的眼神,那意思是在說她剛才那段話講的非常不錯,她卻仿佛沒有看見,隻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觀眾席上掌聲熱烈,氣氛在此時被意外地推向高-潮,主持人順勢慷慨陳詞了幾句後很快把話題轉到了原定的流程上——
為了擴大宣傳影響力,這場首映禮是海內外同時直播,設置了回答網友提問的環節,想提問的網友可以提前在官方評論區留言,現場由主持人從高讚往下依次提問。
“莊導,網友想問……”
主持人挑了下眉,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很有意思,“如果有一次回到十年前的機會,你會選擇回到哪一天?”
直到首映禮結束莊盼都還在想著這個問題,她在台上沒有給出回答,不是因為她沒有答案,而是因為這一天在她的腦海裡重複上演了太多次,以至於隻要想到就會被痛苦吞噬,令她根本無法開口。
但這並不代表。
她真的什麼都不想說。
“又在想什麼?”
程柔嘉不知從哪裡突然出現,“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身體不舒服嗎?”
莊盼收回思緒,搖頭。
程柔嘉問:“等會聚餐你去嗎?”
莊盼隨口答:“去哪吃?”
程柔嘉說,“南灣吧,芯芯說萬國廣場那邊有個新開的泰國菜,網上評價還可以,看位置應該是離你家不遠。”她頓了下,“你是不是從過完年到現在都沒回過家?”
莊盼微抿了下唇,“好像是吧。”
莊盼今年二十五歲,在她十八歲上大學之前一直生活在南灣那塊,二十三歲那年,剛碩士畢業的她一個人漂洋過海回國,行李箱裡裝著花幾年時間寫好的電影劇本。
回來以後她在家統共住了不到一個月,更多的時間都在和程柔嘉天南地北的到處跑,準備電影籌拍相關事宜。
沒過多久。
她索性直接搬了出去。
程柔嘉在北站附近有個小公寓,她在那過渡了幾天,後麵找中介把樓下的公寓租了下來,也就是她現在住的位置,六十平,兩層,有一麵很大的落地窗,能看見遠處延綿的山。
她不常回家。
通常一個月回不了一次。
她媽龐箏女士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