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和他說話了。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杜萍這股鬱悶勁都沒緩過來。
江玉海洗了個冷水澡回房,和平常一樣想去摟妻子,卻被心煩意亂的杜萍推開。
“彆動手動腳,煩著呢。”
江玉海莫名其妙,問:“怎麼了?好好的煩什麼?”
“好好的?”杜萍忍不住了,坐起身看向這個遲鈍愚昧的丈夫,“阿桃今晚臉臭成這樣,你竟然還說好好的?你知道今晚她為什麼不高興嗎?”
“不知道啊。”江玉海一臉懵,他在外頭洗碗呢,怎麼知道裡麵發生什麼事。
不過孩子鬨脾氣也正常,但是看到妻子這樣激動,他還是沒敢將這句話說出來。
杜萍把他在廚房洗碗時,在客廳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
江玉海聽後笑了,“原來是這樣的小事,沒事的,彆想太多,孩子還小,難免有孩子氣的時候,偶爾爭一爭也正常。”
“你覺得阿桃是因為和晚晚爭誰先洗澡不高興?”
“不然呢?”
杜萍真給丈夫蠢哭了,說他:“你是怎麼當上團長的?”
說到這個,江玉海一臉驕傲道:“憑我過硬的身體素質,擅長軍事的腦袋。”
杜萍:“……”
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巴掌拍向丈夫的手臂。
彆說,身體素質是真的,胳膊都硬邦邦的。
她也不指望丈夫自己能想明白了,直接挑明了說:“阿桃不高興是因為我說她了,心裡覺得委屈。”
“你說她也沒錯啊,她既然想先洗澡,是不該磨磨唧唧。不過她委屈也正常,畢竟還隻是個孩子,被父母責備肯定會覺得委屈。”
“你這碗水端得可真平。”杜萍咬牙切齒,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說那些話怎麼就讓江桃委屈了?
不由想起上次出島,糖水店老板娘和自己說的那番話。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不是親生的養不熟,親生的又離了心。
萬一真是這樣可怎麼辦,隻是想想她都覺得心好慌。
杜萍將心底這些擔憂告訴丈夫,無助問:“你說會不會真這樣?”
“不可能!”江玉海回答得斬釘截鐵,“我隻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不管親生的還是非親生的,一起生活久了都會有感情。”
隻是,他話說的雖然大聲,其實說完多少也有些心亂。
夫妻兩人相對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江玉海先開口。
“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不管魚也好熊掌也好,你和我要做的就是照顧好這兩個孩子,這是沒得改變的。”
確實是這樣沒錯,杜萍揉了揉泛疼的胸口。
江玉海掰過她的身子,難得說話細聲起來:“早點睡吧,彆想了。隻要我們真心對兩個孩子,兩個孩子能感受到的。”
杜萍嗯了聲,並不是被丈夫說服,而是明白到想再多又能怎樣。
他們就是已經錯失了晚晚十四年的成長。他們就是得好好撫養江桃。
不說已經養了十四年,那還是江凡的孩子。
不想了,放過自己。
杜萍有時候也在用著自己的方式學著豁達。
他們這個年代的人太苦太苦了,最美好的年華突然沒了前程,下鄉的下鄉,嫁人的嫁人。
那些迷茫無助的歲月,如果不麻木些,不自己放過自己,是熬不到今天的。
江玉海見她躺下,伸手將燈關了。
黑暗中,江玉海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些年你隨軍辛苦了,是我對不住你。當年如果我不是在外頭執行任務,你生產的時候沒能守在你身邊,也不會發生那些事。”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杜萍的眼淚徹底繃不住了。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