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年歲不大,樣貌俊朗,背上背著把劍,一身素白的衣裳,隨著他的行動衣袂翻飛,隱約可見衣裳上繡著的金線。他眉眼一片朗然之色,舉手投足間沒有絲毫的畏手畏腳,誰見了都覺得這才是世家公子該有的樣子。
李鴻和見了他,臉上的笑容漾起,後想起自己如今是李家家主,忙把揚起的嘴角壓下去。
李家下人交頭接耳:“大公子回來了!”
有機靈的丫頭已經快步進了屋子,去把這消息稟告給夫人去了。
此人正是李正胤,十二時便被天玄宗的仙師挑走,上山修行去了。這次回來,是收到家裡來的信件,說是祖父不行了。這不是小事,李正胤同他師傅說了,他師傅想上次來李家還是李正胤十二歲的時候,便也跟著過來了。
李鴻和不去管頭頂的事,大步走出去迎接李正胤的師傅。
“張仙師。”李鴻和帶著微微討好的語氣,對一個留著長長白胡的老頭說。
張空明習慣性的摸著胡子,笑道:“這是?”他瞟了眼上方。
李鴻和尷尬一笑:“讓張仙師見笑了。”
張空明一臉我理解的神情:“用我幫忙嗎?”
李鴻和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雖是李正胤的師傅,卻也是天玄宗的長老,李鴻和哪裡敢麻煩他。
張空明也不強求,淡然道:“正好讓李老爺看看正胤這些年學到了什麼。”
李鴻和心頭微動,抬頭望去。
隻見李正胤衣袖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三叔,我來助你!”
“正胤!”李鴻勃見了他也很高興,李正胤自小去天玄宗修行,是李家的頭一份兒,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李家下一任家主。
“正胤,你小心些,他可能不是人。”李鴻勃叮囑道。
王釗冷冷一笑:“我變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們!”
底下圍觀的弟子終於有人認出了他是誰,激動的連忙去稟告李鴻勃。
“他曾經是李家的弟子?”
傳話的人說:“對,此人叫王釗,是永寧鎮王家的修士,家主曾派他去鎮壓清河水鬼來著,想來他是沒有死,把怨氣撒到咱們李府身上了。”說話之人又是奉承又是討好,明明是來自依附於李家的家族,卻口口聲聲咱們李府。
李鴻和臉色微變,去鎮壓清河水鬼的弟子,不是成了鬼修的食物,就是被煉製成了死士,怎麼可能還有活人?
他心思轉的很快,馬上想到可能是中間除了差錯,下人管理不嚴,不過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李鴻和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敷衍的笑道:“待我查明這件事,不會忘了賞你的。”
那人欣喜的彎腰:“多謝家主!”
外頭那些普通世家打賞下人給銀子,換成李家自然是給靈石。對於靈石不多的修士來說,用靈石提升修為是不錯的選擇,當然,也有修士會將靈石攢著,去換取一件靈物來。
李鴻和沒心思去想他拿著靈石要如何做,揮手打發了他。張空明對李家這些事情並不關心,一直抬著頭觀察著上方的動靜,讓李鴻和鬆了口氣,要是張空明問起來,他還真不好解釋。
天玄宗功法眾多,不像李家每一本都珍惜的很。張空明學的是《風行紀要》,是一本風係的術法,作為張空明的親傳弟子,李正胤自然也學的這本功法。
彆說,一風一火,倒是很好配合。
三件法寶,蓮花石,鎮魂龜甲,雲火刃,前兩件都和水有關,貼合李家傳承的功法,唯有這雲火刃屬火,是祖上一任家主奪來的,雖然和傳承的功法不匹配,但也是一件法寶。
李家靈器、法器還算多,法寶就少見了。便一直把雲火刃留在李家,也沒賣出去,當個吉祥物供著。
直到李鴻勃的出現。
修行水、木術法的修士,體內靈氣浩瀚,於對決爭鬥一道不大占優,在耐力輔助方麵有那麼幾分好處。李鴻勃是個怪才,修行水係術法與彆人不同,多了幾分霸道強銳。彆人是清水,他就是沸水,硬是讓李家這門溫和的水係術法多了鋒銳之意。
因此李家上下隻有他能使的了那雲火刃,還把雲火刃打出了名號,隻要一提雲火刃,就會想起李鴻勃,提起李鴻勃,就會想起雲火刃。
李正胤兩手快速揮動,數道看不見的風刃從他掌心飛出,助雲火刃掀起的火焰成浪,撲向狼狽閃避的王釗。
火焰在風力的助長下形成滔天巨浪般的火海,從四麵八方圍困住王釗,任他速度再快也躲不開這火焰。火焰並非凡火,燃到他身上就迅速蔓延,他刀槍不入,幾乎感受不到疼痛,但這道烈火卻是讓他感受到魂魄被炙烤的痛苦。
“啊——”
王釗的慘叫引得府中下人驚恐萬分,實在是他的慘叫聽起來不像人發出來的。他仰著頭,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冒出詭異的黑氣,混在火焰中消失不見,接著他的皮膚迅速的開始老化,瞬間從一個年輕人變成老年人,身上的皮膚皺巴巴的跟樹皮一樣,軟趴趴的掛在他的骨頭架子上,一股難聞的惡臭從他身上散發,熏得看熱鬨的百姓紛紛逃離,戲是好看,也要保證自身安全才是。
火焰燒儘,一具焦黑的屍體橫在屋頂之上,一層薄薄黑煙緩緩升起,混在著強烈的讓人嘔吐的臭味。
李正胤捂著鼻子,嫌棄道:“這什麼妖?這麼惡心!”
李鴻勃搖搖頭,他也沒見過這種妖魔。
“那是什麼!”
“好多蟲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