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嚇了一跳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窮的憤怒,她大步走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手伸進去,把那隻喝的爛醉的老鼠給提了出來。
“是老鼠!”
“好大一隻!快趕上小花了!”說話的是趙桃花,她家的貓最近生了三隻小貓,被她取名小花,小草,小雲。
“誰,誰啊!彆抓我……”雖然喝的爛醉,但這老鼠還是本能的掙紮起來,口吐人言,彎著身子試圖去咬抓他尾巴的梁青。
“啊!說人話了。”
“是妖怪!”
周圍的百姓頓時嚇得倒退幾步,周之桃扶著王瑩華,連忙出聲道:“是一隻還沒化形的鼠妖,大家不必驚慌!”
聽到她這麼說,百姓這才冷靜下來,這裡有好幾個仙師在呢,他們怕什麼?幾個膽大的好奇的湊上去圍觀。
梁青雖然修為不高,但在張家也是見過世麵的,根本不懼這隻連化形都沒有的鼠妖,拿了根繩子直接將鼠妖捆住,吊在一旁的矮樹上。
鼠妖這會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以及周圍對他虎視眈眈的修士們,他驚恐的大叫道:“快放開我!小心我讓大王吃了你們!”
梁青冷笑:“大王?在哪呢,你讓他出來啊!”
鼠妖兩隻爪子和鋒利的尖牙對他身上的粗麻繩又抓又啃,不忘威脅梁青,“大王就在鎮上!你們吃了我,大王不會放過你們的!”
梁青撇了撇嘴,嫌棄的說:“誰要吃你,真惡心!”
她將一顆被啃完了一半的桃子拿來,質問道:“是不是你偷吃的!還有這魚!”
鼠妖聲音又尖又細,十分刺耳,他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我吃了一點怎麼了,反正你們還有那麼多!”
梁青火冒三丈,抓住繩子用了蕩了一下,鼠妖便在空中耍雜技一般左右晃蕩起來,嘴裡發出尖叫:“啊——快停下來,我的族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呦,還有族人,我們鎮上怕不是有個大老鼠窩了!”梁青有心要教訓他,手上的動作沒停,像推著鼠妖蕩秋千似的,每當繩子停下來,她就再用力一推。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
“我說前幾天吃飯怎麼少了個雞腿,說不準就是老鼠吃的!”
“哎,那我豈不是冤枉我家孩兒了……”
“我家的雞蛋也少了幾個!”
你一言我一句搞起了批鬥大會,人人都訴說起自己家少了什麼,把一切偷盜事件都歸到老鼠頭上。
梁青說:“說!你口中的大王在哪裡?”
鼠妖不回答,梁青就又晃繩子,把鼠妖晃得暈頭轉向,肚子裡的酒給吐了出來。
梁青連忙退後一步,捏著鼻子說:“你要是不說,就等死吧!好不容易煉化了口中的橫骨,壽命比其他老鼠長了一大截,就這麼死了,你舍得?”
鼠妖雖然不太聰明,但還挺有骨氣,誓死不從的閉緊了嘴。
梁青道:“你不說我就沒有辦法了?我們這麼多修士挨家挨戶的去搜查,不信找不到你們的老巢!”
鼠妖頓時急得忘記會人言,吱吱叫了起來。
張福德被人攙扶著過來,他像是一下蒼老了幾十歲,連走路都有些不穩。以他的修為,其實壽命也不多了,隻是沒想到走在了張林宗後頭。
梁青簡單告訴他事情的始末,然後忙起喪禮一事。胡小蝶從王家那裡端來蒸好的魚,唐家也給了她們幾顆新鮮的桃子。
將這些祭品放在墓前,張福德走在眾人前方,拿著一張寫好的祭文,聲音苦澀的念道:“靈元三四六年九月,秋分已過,日漸寒涼。命運弄人,吾兒張林宗英年早逝,令其親朋悲痛難抑……今日祭拜,願吾兒之靈九泉之下安息……”
他開口的時候,四周安靜了下去,似乎連山間的鳥蟲都停止了鳴叫,隻有張福德的聲音在林間傳遞。聽著他悲痛的敘述,每個人的心都像是被揪住了。
唐向陽不由得紅了眼眶,他抬頭望天,忍住要湧出來的淚水。
興平,爹對不起你……連仇都無法給你報。
他深知自己有多麼平庸。三弟雖魯莽衝動,但有修煉天賦,是家中修為第二高的人,五弟機靈,天賦也不錯,原本在修煉一道不感興趣,最近才耐下性子修煉,修為也提升的很快。
唯有他,隻不過占了長子的身份,夜以繼日的修煉才有如今的水平。
有了興平,是他最得意的時候。
他沒有繼承自己的平庸天賦,相反,他的天賦高的不像是唐家人。年紀輕輕就已經到了築基境界,和他爹一個修為境界。
不僅如此,興平還一表人才,謙遜有禮,誰見了都要誇上一句。
在外人看來,唐興平的死是天妒英才。
可唐向陽知道,唐興平是被當成了交易的籌碼,而送他去當籌碼的人,正是自己!
滾燙的熱淚從臉頰滑落,順著下巴,滴落到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