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並不是很想給林晉慎打這通電話,遇到事情本能地不想麻煩他。
但眼下她沒辦法。
今天方姨請半天假,因為家裡人生病需要回去照顧,她這邊則被迫臨時加班,人現在還在公司回不去,泡芙沒吃飯,一天三頓都不落的體格,一頓不吃,會要小豬咪的命。
陸宜問林晉慎什麼時候回去,如果比她早到家,能不能幫忙喂一下泡芙。
林晉慎沒說什麼時候回去,說的是:“可以。”
“真的嗎那太好了。”如果他沒辦法,就隻能下單讓人上門喂貓了,她不太想,他們雙方比較重視隱私。
雖然泡芙最近在控製體重,但它的飲食一向均衡,除去貓糧還要罐頭,凍乾,魚油貓草片什麼的,對不養貓的人來說還挺複雜的。
“泡芙一頓吃的種類有點多,我等會兒發你手機上。”又補充:“如果你找不到,喂一個罐頭也是可以的。”
畢竟是麻煩他,陸宜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林晉慎說好,問:“你在哪裡?”
“我在公司加班,可能晚點回去。”事情說完,陸宜就要掛斷電話:“那我先去忙了,今天晚上就麻煩你了,謝謝。”
電話被掛斷,三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盯過來。
季長明理著自己的牌,年輕學習能力也強,端坐著,學著某人語氣:“不忙,沒有打擾。”
“可以。”
“你在哪裡?”
顧嶼忍著笑感歎:“有生之年還能聽到林總這種語氣說話,值了。”
鬱則珩淡淡地撥弄著手邊的牌:“我說話難聽,就不說了。”
林晉慎反手扣過手機擱置在桌上,對上其餘人的目光,神色淡然,就好像他才是旁觀者,剛才接電話的不是他,說那些話的也不是他。
季長明撓下頭問:“還打嗎?還是慎哥你現在就要回去了?”
“不打也沒關係,畢竟老婆如手足,兄弟如衣服,習慣了。”顧嶼說這話時暗戳戳瞥向鬱則珩,生怕當事人聽不出來。
鬱則珩斜乜他一眼:“現在時興連坐?”
季長明笑:“嶼哥你再說,我珩哥又得無能狂怒了。”
林晉慎恍若未聞,端坐著說:“不急,接著玩。”
顧嶼哼
笑出聲其餘兩個玩笑地點頭裝模作樣地拿牌心裡想的全是好好好裝上癮是吧哥幾個就看你演。
十五分鐘後剛打過三局。
林晉慎意興闌珊地放下牌:“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裡。”
“到林總睡覺時間是吧。”顧嶼抱著手臂調侃道。
他們都懶得拆穿他了現在才幾點八點剛到誰不知道他雷打不動地十一點睡覺。
挺好是兄弟還知道演一下他們。
有些人以前演都不演。
林晉慎套上外套目光掃過剩下其餘人道:“你們玩今天賬記我名下。”
“不然呢?”
就這麼把他們拋下還指望他們為他省錢。
林晉慎人還沒走顧嶼就叫來服務員問鬱則珩這裡什麼最貴統統都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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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京市五環外老小區的房子裡江詢剛洗完澡又重新套上床邊掛著的西服。
室友刷牙回來手裡拿著杯子跟牙刷奇怪地問:“你不是剛回來又要去上班公司臨時有事?”
江詢搖頭說:“不是是老板有事我現在要去趟老板家。”
“這個點去老板家你確定嗎?”江詢出社會不久眼裡還有大學生眼裡的清澈看著就很容易被騙的樣子室友擰起眉:“你確定你老板正經嗎?”
現在社會風氣開放什麼人都有。
江詢說:“我老板已婚他叫我過去是他們不在家去喂貓。”
室友一聽更氣:“你們老板拿你當什麼呢這麼晚叫你去喂貓他怎麼不上天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可以拿你當牛馬使……”
江詢亮出轉賬記錄五千塊。
他嘿嘿笑兩聲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你當時找工作是往哪邊拜的你看我這個姿勢標準不我也想接一個這樣的老板。”室友牙刷杯子都沒放雙手作揖求神拜佛。
江詢笑著揮手:“走了回來給你帶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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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星整層辦公樓隻剩策劃部還亮著燈。
於倩煩躁地轉動著中性筆啪地掉下又撿起來繼續轉手勁越來越大
也越來越煩躁終於忍不住啪地將筆拍在掌心下:“忍不了了我非得跟宋知行掰扯清楚。”
“跟他掰扯清楚有什麼用這種人能聽懂人話?”
“聽不懂我就上手讓他嘗嘗正義的鐵拳!”
不怪於倩這麼生氣任憑誰麵對無理甲方都很難保持理智他們交上去的方案對方不滿意改了又改就算了更生氣的是宋知行擅自修改方案還盛氣淩人地問改成這樣很難嗎?易星這邊反應這樣做下來超預算他我行我素堅持按照他的想法走。
幾天後工程組都找到宋知行又想起預算堅持要改。
這不是折磨人嗎?
行不是不能改甲方就是爹得供著。
新方案交上去宋知行直接否定:“我要的就是那種感覺你們這一下子全改掉還有質感嗎?”
“我是讓你節省預算不是讓你犧牲展出的質量你到底懂不懂?”
“我真懷疑你們易星招人的水準一個個聽不懂人話?”
“……”
今天也沒差宋知行帶著團隊直接到易星一定要在今天給個滿意方案。
他將新方案批得一文不值大手一揮丟下一句“希望你們再好好想想拿出更成熟的想法”帶著底下人去吃晚飯。
易星曆年來接觸的甲方裡宋知行可以居於榜首無人匹敵。
關鍵他家裡有關係還不能得罪。
陸宜交代完泡芙晚餐問題還在看他們的方案
小組成員死氣沉沉在瘋與發瘋的邊緣。
“想下班啊!”同事仰頭發出聲喟然長歎。
八點多宋知行等人吃完飯回來問進度怎麼樣。
他們將剛才討論出的結果說出來在原方案不大改的情況下可以用一些相近的材質效果也沒多大差彆再精簡掉一些不必要的部分保證整體感覺不變。
“我覺得這樣不好。”宋知行手抵過唇做沉思狀想過後否定地搖頭。
同事耐著性子問:“具體是哪裡不好?”
“這是我的感覺我想你應該懂得我意思如果你這樣改了就差點意思。”
眾同事:“……
諸如此類的對話,已經發生過數次。
“下班吧。
陸宜保存文件,關掉電腦,收拾著桌麵上的雜物。
於倩聞言張嘴:“就這麼下班嗎?
吐槽歸吐槽,真要在這時候甩手走人沒人敢,前腳剛走,後腳飯碗就沒了。
桌麵收拾過後,再扯過酒精濕巾擦拭一遍消毒,陸宜拿過身後的包,起身欲走,宋知行看過來,眯著眼看著笑,實際上陰惻惻的:“這是什麼意思?
“陸小姐?
陸宜平時並不做這種出頭的事,她性格本來就溫吞,隨遇而安,進入職場後,能忍則忍,儘量跟其他人一樣,但有些人的確太過分,越忍耐,對方越變本加厲。
她挎上包,眉眼冷淡:“既然宋先生沒組織好語言,回去好好想想,應該知道你要表達的是什麼。
同事暗爽,陸宜說出他們最想說的話。
對接過甲方的人都清楚,一些甲方什麼都不懂,昂頭挺胸高姿態對著乙方指指點點,但凡問具體是什麼,便是“我感覺不好“不夠特彆等話塞過來。
這不是有病嗎?他們是人,又不是住他們肚子裡的蛔蟲。
宋知行仍然在笑:“早知道陸小姐的名字,在你們易星也算是出了名的,有後台就是夠硬氣,連甲方都敢懟。
陸宜:“也要看是什麼甲方。
尊重是相互的。
“策劃是你要改的,預算不夠也是提醒過你的,到動工你說要改方案,我們也配合過,自認已經做到分內之事。
“你還是不滿意,請工作時間再來。
宋知行往前邁步,擋在她的前方,臉上已經沒多少笑意:“我聽說陸小姐跟宸宇老板關係不簡單,人家是有家室的,不知道陸小姐是什麼身份。
提到宸宇,陸宜就想到李承銘,她曾經動用過身邊的關係,將他踢出局。
沒想到,這事還能有後續。
宋知行盯著她的眼睛,仍然再說:“你開的車,穿的衣服,就你這點工資能買得起?
“陸小姐每天打兩份工不容易吧。
宋知行盯著陸宜的臉,一寸一寸,像是要將她臉上的麵具撕下來。他跟李承銘是大學同學兼死黨,
李承銘追求陸宜的事他知道拒絕完李承銘就結了婚同時還釣著不少人。
“你這就過分了小宜已經結婚。”同事忍不住幫腔。
宋知行聲量拔高:“結婚還這麼晚那你老公知道嗎他就不介意?”
“如果貴公司職員都是這個作風這個項目我們就得再慎重考慮考慮了。”
周圍的人都看過來加起來有二十幾雙眼睛有平時跟陸宜交好的一同吃飯的也有點頭之交的稱得上是她公司裡所有的交際圈。
私事被攤開講不管真與假都給人遐想的空間。
這種事輕易就能壓垮一個人的心理防線。
陸宜上學就遭遇過編造不存在的事實造黃謠讓她沒有看起來那麼好甚至是婚後……她輕飄飄地笑說:“我也聽過你的跟你領導有一腿?”
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戒指說:“你未婚妻知道嗎?”
“胡說八道。”宋知行被她離譜言論氣笑:“我領導是男的。”
“我沒說是女的。”
“……”
陸宜目光安靜說:“被造黃謠的感覺好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