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醒,在床上陷入了沉眠。
傅湘輕輕地合上了門,然後坐在了他的床前。
餘惕守說他的身體機能沒有任何毛病,靈骨也十分穩定。但到現在都沒醒,或許是因為他不想醒。
一母同胞的姐弟,怎麼可能感應不到對方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大約是不願意接受事實,所以才不願意睜眼看這個世界吧。
雖然他一動不動,被子也整整齊齊,但傅湘還是起身替他掖了掖被子。好像這樣她就能得到一些心理安慰,她是在替阮梅照顧好他。
這些事情傅湘還瞞著阮氏夫婦。以他們現在的心理狀況,她很怕會刺激到他們,所以一直告訴他們阮梅和阮陽跟在自己身邊過得很好。
但也瞞不了多久,若是他們思念自己的孩子,遲早是要來看看他們的。傅湘能瞞一時是一時,隻希望那天到來的的時候阮陽能夠醒過來。
傅湘又靜靜地陪著他坐了會後,走出了房間。
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
傅湘原本是打算自己偷摸去把這件事辦掉的,所以她特地選了夜深人靜、月黑風高的時刻出發。
奈何身後有個如影隨形的“尾巴”就是怎麼甩也甩不掉。
不過以傅湘現在的能力,連她都甩不掉的人,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誰了。
還未等她開口,“尾巴”已經自己跑到了她的前麵先發製人地問道:“你怎麼不走了?”
傅湘扶額道:“你跟著我乾什麼?”
何等一臉“冤枉”的表情誇張地說道:“怎麼此樹是你栽,此路是你開,隻能你走,不能我走!你現在翅膀硬了,這麼霸道了!”
傅湘趕時間懶得跟他耍嘴皮子,直接繞開他繼續往前走,但是稍微放慢了些步伐。
“你要乾什麼去?”何等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那你又乾什麼去?”傅湘反問。
何等大步流星與她並肩,“你去乾什麼,我就去乾什麼。”
傅湘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是不是不管怎麼想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那是。”何等得意洋洋道,“我們之間的交情能跟他們一樣嗎?”
他說著伸出大手習慣性地摸了摸傅湘的發頂:“再說了,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去見你的老情人。身為長輩,我得看著你。”
“怎麼就老情人了。”傅湘不滿道。沒錯,她就是要去提前一步瓦解婆娑洲的主要戰鬥力。隻要他們的主心骨洲主府沒了,那剩下的一盤散沙應該就好處理多了。
這是她能想到唯一既能平衡士氣又能最大程度減少傷亡的辦法了。
“孽緣也是緣,我這不是怕你手下留情麼。”何等開玩笑道,但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嚴肅道,“但總這樣不是辦法。如果每次你都打頭陣先暗地裡處理掉一些人,下四洲還好說,那往後又該怎麼辦呢?千裡馬也遲早有累死的一天,況且你又怎麼保證在越來越強大越來越有警惕心的敵人麵前確保自己獲得勝利呢?”
傅湘伸出四根手指頭:“所以我的速度要快,最好今夜就能解決掉下四洲,不給更多人反應過來的機會。往後也未必要贏,隻要我的存在能造成恐慌和混亂,那我們的軍隊就能多一分勝算。”
何等聞言皺眉擋住了她的路,“這可不是一個指揮者應當說出來的話。”
傅湘笑了:“我上午就說過了,我不是領導者也不是獨裁者。我與他們站在一起。”
何等搖頭:“可是最終我們總會需要一個精神領袖來指引所有人走向勝利。王與士兵,同等重要,缺一不可。”
他頓了頓道:“尤其是你,是你釋放了被關押的神子,帶來了真相,他們優先一定會看著你的動作。”
傅湘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迷茫:“但這場戰爭與我們之前打過的都不一樣,它比我想象的複雜,這一點讓我有些沮喪。我現在唯一慶幸的是,如果這次我走錯了路,會有你們把我拉回來。如果你走錯了路,我們也會把你拉回來。我們彼此依靠,貢獻自己的力量,這就是新的打法。”
何等的目光柔和了。他從傅湘的麵前讓開了路。
“我好像知道要怎麼樣讓所有人都同意你拉攏同盟的戰術了。”
傅湘豎起了耳朵:“怎麼說?”
何等轉過身:“讓他們和我一樣看見你,看見一個不軟弱、不畏懼、不認輸、事事為這裡的人考慮,一定會帶領大家走向勝利的你。這樣他們就會相信,即使先拉攏同盟,也不表示你在退縮。而是在儘力讓大家都能看見勝利。”
傅湘老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