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如今本就是強弩之末,不適合孕育。”
“若是還要用藥強行流掉孩子。”
“那她以後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
屋內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砰——”
景文帝將手上的菩提重重拍在一旁的桌子上,發出巨大響聲。
他呼吸略有些急促,但麵色仍然不變。
隻有不斷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本就不平靜的內心。
他是已經不在意明媚兒生不生這個孩子了。
或者說,是不在意他和明媚兒之間會不會有孩子了。
但是他費儘心力地讓人給她調理身子,不是讓她糟蹋的。
“陛下,敢問一句,是您私下派人來藥鋪買過求子秘方給明貴人嗎?”
巫醫的話打斷了景文帝的思緒。
景文帝看向巫醫,依然是厚重的看不清樣貌的鬥笠。
“什麼意思。”景文帝問。
巫醫回答:“屬下今日為明貴人把脈,明貴人不僅是懷孕一個多月。”
“她像是還用過屬下開過的求子方子,那方子性烈,屬下從未給她開過,隻在藥鋪賣過。”
景文帝眉頭蹙起。
“確定?”
“屬下非常確定。”
“那方子性子太烈,屬下正常情況也不會賣給百姓,隻會賣給那些急於求子的…不軌之人。”
巫醫這話說的十分委婉。
景文帝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時間也想起明媚兒和恒親王在一起之事,表情陰冷下來。
“可有名單?”
“有,但名單人太多,有人又是化名和掛名,需要時間查。”巫醫回道。
“……”
沉默片刻。
景文帝問道:“那方子烈性,可有壞處?”
巫醫乾脆回道:“小產的風險大,就算是能保到生,也不一定能生下來。”
“生下來,也不一定是活的,更不一定健康。”
巫醫這話說到一半,便看到景文帝眼神不善、銳利地看著他。
頓了頓,繼續說道。
“對母體有沒有害處,要看母體自身情況。”
“這是不可控的天命。”
“……”
沉默許久。
景文帝問:“若是用藥流掉呢?”
“絕大可能,不能生育了。”
“小產呢?”
“恐不能生育。”
“生下…死胎呢?”
巫醫沉默些許,回道:“那要看凶險不凶險,若是平安足月產子,隻是孩子時運不濟下生便死了,那對母體的損傷或許還小些。”
“隻是也可能,再不能生育。”
這他都是委婉地說,實際上八成就是不能再生了。
生下孩子的虧空,也不是那麼好補的。
隻是比流產、小產,再用藥清宮,對明貴人如今的身體情況來說的損傷能小一些罷了。
“若是明貴人僥幸平安產子,那這個孩子也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了。”
巫醫沒等景文帝再問,直接把最後一種結果也說了。
景文帝聽到這話,呼吸更加急促,麵色陰寒如冰。
巫醫乃是出自藥王穀的天下聖手,他都這樣說了,等同於宣判了最終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