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兒無聲地落淚,恒親王一臉痛色,輕拍她的脊背安撫。
“花花,這不是你的錯。”
“……”明媚兒沒有說話。
片刻,明媚兒努力壓抑住情緒,推開恒親王要下牛車。
“花花,你還是彆看了。”恒親王拉住她的衣袖,再次勸道。
明媚兒搖搖頭,聲音沙啞,眼裡仍然盈著水光:“總歸相識一場,又是被我連累…”
她說不下去了。
恒親王歎出口氣,鬆開了手。
明媚兒掀開簾子,下車。
映入眼簾的就是三具身上插著羽箭的屍體,躺在不遠處,看不清容貌。
明媚兒腳下一軟,險些歪倒下去,被一旁的車夫扶了一把,這才穩住身形。
一眾侍衛看到明媚兒的容貌時,都微微發怔,更有甚者眼睛裡露出毫不遮掩的興趣。
直到恒親王冷著臉出現,逐一對上了他們的視線。
他們才一個個低下頭不敢多看,但是內心無一不是羨慕恒親王好命的。
出身高貴就算了,就連女人都這般國色。
怪不得天下的人都想要出生在皇家。
恒親王坐在輪椅上,在落後一步的位置上跟著明媚兒。
明媚兒深深呼吸著,緩緩走上前。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看到了那三具屍體的長相…
橋橋姐、村頭的張娘,還有…鐵柱哥。
雖然已經八年沒見,但她離開小河村的時候早就有記憶了。
他們的容貌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總是照顧她,護著她的橋橋姐。
總是幫著娘親出頭的張娘。
娘親被爹打,張娘隻要知道便會來幫忙,更甚至差點被打,可她依然護著娘親。
夏日閒時總是帶著娘親去山上采蘑菇,或是自己在城裡接了漿洗、普通縫補的活計就會拿回村子裡,分給娘親來做一部分。
讓娘親也勉強有個活計乾,不至於讓她們餓死。
橋橋姐,正是張娘的女兒,比她大六歲,她從小便是跟在橋橋姐身後長大的。
而鐵柱哥。
經常帶著她下河鳧水、抓魚,大她四歲,在村子裡與她關係最好,時時想著她。
知道她有時候在家挨餓,便會偷偷抓魚、或是帶家裡‘多餘’的口糧來分給她吃。
他總說:“花花,你放心,我家裡的糧食多得都吃不完,這點東西算什麼。”
“我給你,你就放心吃。”
七歲的她仍然懵懂,拿著鐵柱哥給的糙麵饃饃問:“鐵柱哥,那你娘怎麼天天在村頭說年頭不好,沒有飯吃啊?”
鐵柱撓撓頭,嘿嘿笑一聲道:“那是我娘怕彆人都來借糧食,故意那麼說的。”
“財不露白,有糧食也不能大肆出去說啊,花花你就吃吧。”
那時候她還小,還真以為是鐵柱哥家有糧食吃,她便也就沒有推辭,就吃了。
可她沒看到,看著她吃饃饃偷偷咽口水的鐵柱哥。
直到有一次鐵柱哥的娘親,偷偷跟著他出來,發現他把饃饃給了她。
一時間大怒,衝出來拽著鐵柱哥的耳朵就擰。
一邊擰一邊大吼:“老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家裡這點糧食都給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