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到了恒親王的一句話,生生止住了腳步。
“花花,你對陛下是有情的吧?”
明媚兒聽到這話,整個人從摔倒的驚慌中回過神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猛然從恒親王的身上起來。
“王爺,對不起,我扶您起來。”
明媚兒說著就上前去扶恒親王,顧左右而言他,沒有回答。
一直撲閃著的睫毛,和躲避的眼神,都出賣了她的內心。
恒親王被明媚兒扶起來,拄著拐杖穩定身形。
“花花,你是不是對陛下還有情。”
恒親王沒有放過她,再次追問,眼裡也閃著一絲執拗。
“如果你對他還有情,還想回到他身邊。”
恒親王說著話頓了頓,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像是再強忍著心痛一般。
“我願意送你回去。”
“一切的後果我來承擔。”
“至於你娘親,我也會找個妥善的地方好好安頓,可保她後半生平安無憂。”
明媚兒鴉青色的睫毛抖了又抖,隱在寬大厚重大氅裡的手,緊緊攥著衣袖。
半晌。
她抬起眸子看恒親王。
“多謝王爺。”
“但我不想再回宮了,我也不想回到他身邊。”
恒親王緊繃的神色一瞬間放鬆下來,但仍有些落寞開口。
“你回答了這個問題,卻不回答我是否對陛下有情。”
“若是沒有,以你的性子肯定會直說,你不說,那便是有了。”
明媚兒呼吸一滯,秘密像是突然被人揭開了,有些尷尬、也有些難堪。
承認自己愛上一個不愛自己、並且傷害自己、袒護仇人的人,是一件可恥而見不得光的事。
可愛就是那麼沒有道理,又難以控製。
日夜能見到他時,仇恨他,日夜見不到他時,又忍不住思念他。
大抵這就是犯賤吧。
片刻,明媚兒勉強冷靜下來。
“王爺,你也是皇室中人。”
“你說我對他有情或是無情,對於皇帝來說當真那麼重要嗎?又能決定或者改變什麼嗎?”
“我永遠都不能在他心裡占據主要,他隨時都有可能背棄我,這樣如同鏡花水月般的感情,你會想要嗎?”
恒親王麵露沉思,沉默片刻道:“可他是皇帝,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會把你當做全部。”
“事實上,這世間男子,幾乎沒有能做到把妻妾當做全部的。”
“你這個要求,恐怕就算換個人也難以實現。”
明媚兒聽到這話,嘴角泛起一絲笑來,這笑意味深長,又嘲諷十足。
“是啊,男人們擁有最廣闊的天地,心也被分成了無數份,而女人隻能在家相夫教子,做一個籠中鳥。”
“那既然男人靠不住,女人為什麼不能靠自己呢?我左右是不想回宮了,在街頭要飯,也比在宮中倚門賣笑讓我舒坦。”
倚門賣笑。
這四個字出口,讓恒親王皺起眉,同樣也讓景文帝怒火翻湧。
在她看來,在宮中陪著自己,就是和妓女一般倚門賣笑?
當真是秦樓楚館裡出來的,一點婦德都沒有,反倒把三從四德的女子美德,說成了這般不堪。
“有多少女子終其一生都是想獲得夫君、婆家的一句褒獎。”
“你這種說法,還真是不同尋常。”恒親王麵露深色看著明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