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竿也在一旁用力點頭，嘴唇凍得青紫，話都說不利索：“是……是啊，太……太謝謝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忙不迭地喝了幾口熱水，雙手緊緊握住水壺。
趙雲川望著寒風中瑟縮的兩人，心中滿是感慨，長歎一聲說道：“唉，這世間之事，真是錢難掙屎難吃，你們倆為了掙那一百兩銀子，在這冰天雪地裡受凍，可太不容易了。”
鄭冬瓜苦笑著搖頭，臉上寫滿了無奈：“可不是嘛！這錢呐，掙的時候費勁，就算真掙到了，能不能安穩花出去還是個未知數。就像咱們現在乾這事兒，有命掙，可不一定有命花呀！”
天氣這麼冷，說不定哪天就被凍死了呢？
柳三竿吸了吸被凍得通紅的鼻子，鼻音特彆濃：“我有沒有命花這錢，其實都沒關係，隻要能把我兒子的病治好，讓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就算我這條命搭進去，我也心甘情願。”
趙雲川滿臉驚色，雙眼瞪得圓溜溜的，上下打量著柳三竿，忍不住拔高了聲調：“啥？你看著年紀輕輕，孩子都八個月大了？”
柳三竿一提到自己的兒子，冷峻的臉上瞬間柔和下來，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露出一個憨厚又幸福的笑容：“是啊，我兒子都八個月了。他特彆愛笑，一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兩個小酒窩可好看了。”
說起自家孩子，柳三竿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眼神裡滿是藏不住的自豪與愛意，仿佛那個粉嘟嘟的小寶貝就在眼前。
趙雲川被他的情緒感染，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笑意，接著又關心地問道：“那你到底得的什麼病啊？”
柳三竿的笑容瞬間僵住，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聲音也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孩子他娘懷著他的時候，家裡條件太差，沒吃啥有營養的東西。孩子生下來就身子弱，三天兩頭生病，整個人瘦巴巴的。”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情緒，“大夫說，得慢慢調養，精心補著，要是能順利熬到六歲，那孩子往後的日子才能安穩。”
趙雲川望著滿臉愁容的柳三竿，心中滿是感慨與同情，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呐，為人父母的，誰不是為了孩子拚儘全力，大家都太不容易了。”
頓了頓，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眼睛一亮，接著說道，“對了，我那兒還存著幾根參須，雖說看著不起眼，可滋補功效還是不錯的。你抽個空去問問大夫，看看這參須對孩子的病有沒有幫助。要是能用的話，我回頭就給你拿過來。”
柳三竿一聽這話，嘴唇微微顫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參須雖隻是人參的須根部分，但在這貧寒人家眼中，那也是極為珍貴的東西。
平日裡，他連想都不敢想能給孩子用上人參滋補，如今趙雲川竟如此慷慨相助，這份恩情實在太重。
過了好一會兒，柳三竿才哽咽著說道：“趙舉人，你這……這可讓我怎麼感謝你才好，我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趙雲川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彆這麼見外，大家都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孩子的病要緊，咱們就盼著他能快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