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暘的認知裡,讀書人的世界應當是充滿了筆墨紙硯、書聲琅琅,廚房那煙火繚繞之地與他們仿佛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來寶在一旁附和著,微微彎著腰,臉上帶著同樣的疑惑神情,說道:“主子所言極是,奴才老家那邊也是這般情形。男人們平日裡要麼忙著田間勞作,要麼在外奔波生計,廚房之事從未見他們沾染半分,這趙公子的行為,著實是稀奇得很呐。”
不過,沈暘的疑惑僅僅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在他看來,趙雲川究竟進不進廚房,這與他又有何乾?
他所心心念念的,無非是能再次品嘗到炸雞,至於這美味出自何人之手,一點也不重要,隻要最終能滿足他舌尖上的渴望就行。
他們今天運氣不錯,在夕陽的餘暉尚未完全隱沒於天際之際,他們一行人順利地抵達了城門,並很快覓得了一家看上去頗為整潔的客棧。
待一切安置妥當,沈暘慵懶地倚靠在客棧的窗邊,他微微抬起下巴,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那邊是在忙活些什麼?”
來寶彼時正全神貫注地整理著沈暘的衣物,聽到主子的問詢,先是愣了一愣,隨即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些許茫然,下意識地反問道:“主子,您說的是哪邊?”
沈暘不耐煩地又指了指方向,那指尖的動作都帶著幾分急切與不滿。
來寶趕緊順著看去,隨即恍然大悟,連忙一路小跑著過去查看情況。
沒過多久,來寶便匆匆折返回來,臉上帶著一絲恭敬與小心,微微弓著身子回答道:“回主子,那邊的人正準備下樓吃晚飯呢。”
沈暘一聽,原本還帶著幾分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語氣中滿是失望與疑惑,追問道:“他不做炸雞了?”
想吃!
來寶臉上擠出一抹苦笑,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聲說道:“趙公子說今日一路奔波,身體極為勞累,實在是沒什麼精力動彈,隻想簡單吃些東西,早些休息。”
沈暘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他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步,心裡暗自想著:這趙雲川,明明之前答應得好好的,怎能如此輕易就變了卦?
不過,念及這一路的行程確實辛苦,他也不好發作。
隻是那心心念念的炸雞味道仿佛還在舌尖縈繞,如今吃不到,難免有些失落。
最終,沈暘還是無奈地擺了擺手
,說道:“罷了罷了,那就下樓去吃吧。”
說罷,便率先朝著房門走去,腳步中卻仍帶著幾分不情願,而來寶則趕緊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地伺候著。
沈暘和來寶下樓來到飯廳,隻見趙雲川和方槐已經坐在桌旁,兩人湊得很近,頭微微低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不知在悄聲說著些什麼體己話,皆是笑得一臉甜蜜。
沈暘見狀,心中的不滿愈發濃烈,他緊走幾步,還是沒忍住,上前一步,臉色微微陰沉,帶著一絲質問的口吻說道:“趙公子,不是說要做炸雞嗎?小爺我心心念念了許久,怎麼突然就不做了?”
說罷,眼神緊緊地盯著趙雲川,似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個洞來,那被辜負了期待的情緒毫不掩飾地展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