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癩子把脖子一梗,臉上帶著那副無賴的神情,撇著嘴說道:“不是有那麼句話說得好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這過日子啊,就得走一步看一步。
怎麼著,說得好像我娶了媳婦之後,就能長生不老似的,這生死的事兒,誰能料得準啊?”
這一番話氣得村長瞪大了眼睛,一口氣堵在嗓子眼,愣是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你這不成器的混球玩意兒!”村長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手指顫抖地指著王癩子,“我都懶得跟你費唾沫星子,趕緊麻溜地滾蛋,彆在這兒礙眼,我瞅見你就心氣不順!”
王癩子卻仿若未聞,眼珠子滴溜一轉,臉上又堆起了那令人討厭的假笑:“村長,剛剛不是還問誰沒吃飯嗎?這不巧了,我這肚子正餓得咕咕叫呢。
您瞧,總不能讓客人餓著肚子離開吧,傳出去也不好聽不是?”
這時,白桂花從屋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兩個熱氣騰騰的大白饅頭,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情願和嫌棄:“給給給,拿著吃了趕緊走人,彆在這兒招人煩。”
這饅頭可是她費了心思蒸的,想著孩子們今天剛回來,得讓他們吃得好一些,所以特意用純白麵做的,一點兒雜糧都沒摻。
如今這兩個大白饅頭就這麼便宜了王癩子,白桂花心裡彆提多窩火了。
王癩子也不客氣,伸手就去接饅頭,嘴裡還嘟囔著:“還是嬸子心疼人,不過我飯量大,兩個饅頭不夠。”
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更是讓白桂花暗暗咬牙。
那原本白白胖胖、散發著誘人麥香的大饅頭,此刻上麵赫然印著幾個灰撲撲、臟兮兮的手指印,就像是美玉上被人胡亂塗抹了幾道汙痕,讓人瞧著便心生厭惡,食欲全無。
白桂花滿臉怒容,眼睛瞪得好似銅鈴一般,大聲說道:“我們家大山,一頓飯也才吃兩個饅頭!”
王癩子卻把脖子一縮,眼睛狡黠地轉了轉,厚著臉皮回道:“那隻能說明大山哥的飯量小啊,我飯量不小,我飯量大,這兩個饅頭哪夠我塞牙縫的!”
白桂花心中雖有萬般不願,但又實在拗不過這潑皮無賴,隻得咬著牙,滿心不忿地轉身回屋,又拿了兩個白麵饅頭出來。
王癩子見狀,臉上瞬間笑開了花,那一道道皺紋裡似乎都藏著得意勁兒。
他忙不迭地伸出雙手,一把將饅頭搶過,小心翼翼地揣進自己那滿是補丁、臟兮兮的衣襟裡,還不忘拍了拍,確保饅頭穩穩當當的。
隨後,他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大搖大擺地邁著步子離開了,那模樣仿佛是打了一場大勝仗似的,看得白桂花直跺腳。
倒也不是舍不得給旁人幾個大白饅頭,隻是一想到要給王癩子,她心裡就老大不樂意。
這王癩子在村裡的名聲,那可真是爛透了。
整日遊手好閒,正事不乾,就愛惹是生非,連村裡的貓狗見了他都要繞著走。
更過分的是,時不時還傳出他偷雞摸狗的事兒,村民們都對他厭惡至極,避之唯恐不及。
夫夫二人一番洗漱後,在桌前坐定,準備吃早飯。
桌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大白饅頭,旁邊是兩碗濃稠的大白粥,嫋嫋的熱氣升騰而起,彌漫著家的溫馨味道。
這質樸又實在的早飯,讓不少來串門的鄉親都看餓了。
然而,家中準備的早飯本就有限,也沒料到會有這麼多人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