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推官濃眉擰成死結,怒目圓睜,猛地一拍驚堂木,發出“啪”的震天巨響,恰似洪鐘驟鳴,整個公堂都晃了幾晃。
他霍地起身,身形高大挺拔,一襲官袍衣角帶風,儘顯威嚴,怒吼道:“巧言令色!你這滑頭,舌燦蓮花、巧舌如簧,以為幾句虛頭巴腦的謊話,就能把本官當三歲小兒糊弄?本官在這公堂摸爬滾打多年,斷過的棘手案子不計其數,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你這點小把戲,純屬班門弄斧!還不快說實話,免得皮肉受苦!”
李猛雖雙膝跪地,身形瑟縮,冷汗如雨下,洇濕了衣衫,卻牙關緊咬,梗著脖子,滿臉漲得通紅,額上青筋暴起,高聲嚷道:“大人!小的句句屬實,字字滴血,拿身家性命擔保,絕無欺瞞!哪怕刀架在脖子上,小的也不改口,說的就是實話!”
推官雙手背在身後,踱步朝堂下眾人走去,官靴踏地聲沉穩有力,每一步都似踏在眾人的心尖。
他目光如刀,冷冷掃過眾人,寒聲威脅:“他說的是事實嗎?你們都給本官聽好了!這公堂之上,高懸的是國法,秉持的是公正。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規矩不是擺設。
若你們心存袒護,耍小聰明包庇他,本官有的是手段。
待真相大白之後,罪加一等!”
公堂之上,氣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來,幾個人跪在原地,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眼神慌亂地交彙、閃躲。
有人緊攥衣角,指節泛白;有人下唇咬出淤青,額角冷汗直冒,卻沒一個敢輕易開口打破這死寂。
推官見眾人這般模樣,臉色愈發陰沉,怒目圓睜,猛拍驚堂木,扯著嗓子吼道:“來人呐,上夾棍!本官倒要看看,這硬骨頭有多硬,撬不開的嘴,夾棍總能撬開!”
李猛脖頸青筋暴突,滿臉漲得紫紅,嘶聲喊道:“大人,你這是屈打成招!朗朗乾坤,王法在上,怎能動用私刑,草菅人命啊!”
推官官袍衣角帶風,幾步跨到堂前,指著李猛的鼻子怒斥:“放肆!本官判案多年,向來清正嚴明,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教本官做事!少在這兒聒噪,再不老實,大刑伺候!”
推官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如鷹,手一揮,高聲下令:“王鶴,眼下事態緊急,不容耽擱,你即刻帶人去把情況摸個清楚,一絲細節都不許放過!”
王鶴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音洪亮乾脆:“屬下遵命!定不負大人所托。
”說罷,起身迅速帶人退下。
一旁的趙雲川全程目睹,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錯愕,呆愣在原地。
他咂摸了好一會兒,雖說這推官一路審案,流程挑不出大錯,證據、問詢也都合乎規矩,可瞧這陣仗,又三番五次對李猛施壓,怎麼看都像是夾帶了私心,借機公報私仇。
趙雲川撓撓頭,不禁懷疑,難不成真是自己多心產生的錯覺?
很快,大堂裡便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聲,聲聲淒厲,劃破公堂肅穆的氛圍。
堂外百姓們圍聚在門口交頭接耳。
“活該!”人群裡有人啐了一口,義憤填膺道,“這群人平日裡沒少乾欺男霸女的混賬事,橫行鄉裡,囂張跋扈,街坊鄰裡懾於他們的淫威,打碎了牙往肚裡咽,壓根沒人敢吭聲告狀。”
“可不是嘛!”一位大嬸子不滿的接話,“我大姨的叔祖父家的二兒子,多老實本分一人呐,就不小心撞了他們一下,愣是被打折一條腿。那幫畜生還撂狠話,誰敢報官,就殺光全家。家裡窮得叮當響,沒錢醫腿,到現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可憐喲!”
趙雲川耳力一直不錯,公堂內嘈雜不斷,他卻仍留了份心思在外麵的動靜上。
百姓們的議論聲,零零星星、斷斷續續地鑽進他的耳朵。雖說聽不真切,可拚湊一番,大意倒也明晰。
他心頭不禁一動,暗自琢磨,難不成這推官心裡跟明鏡似的,早知這幫人作惡多端,是地方一害,眼下借著審案的由頭,順勢整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