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加重了低賤的讀音,可趙雲川依舊像是沒聽到一般,甚至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施嘉再一次一拳頭打到了棉花上,心裡憋屈的要死。
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男人怎麼敢如此無視她?
她寧願對方站起來跟她爭執,也不願意對方把她當成一個陌生人。
這樣她覺得自己很廉價,並且無足輕重。
不該是這樣的,像她這樣的人,就應該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做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書院是大家上課讀書的地方,不是你做生意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影響大家!”
施嘉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停在趙雲川的課桌前朝他發難。
趙雲川無語至極,他就想不通了,這人怎麼就那麼討厭,總是揪著他不放?!
“我是不是上輩子挖了你們家祖墳?”
“還是給你爹帶綠帽子了?”
“你一天天的管好你自己成不,眼睛彆總盯著我,你不覺得害臊,我還嫌煩呢!”
這話說的不客氣,施嘉瞬間氣的像河豚。
討厭討厭討厭!
這個男人真的好討厭!
“你說話怎麼如此粗鄙?”
什麼叫做給她爹戴了綠帽子?
仔細一想,那不就是跟她娘有一腿嗎?
施嘉連忙把腦子裡的這些想法拋到九霄雲外去,有些東西不能細想,要真的細想的話,心肝脾肺腎都被氣得生疼。
“你要嫌我說話粗鄙,那就離我遠些,彆每次都上趕著!”
還彆說,幾次相處都是施嘉主動上前。
想到這裡,施嘉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雖然現在的她外表是男人,但實際上還是個女人,趙雲川的這話在她聽起來就是說她上趕著倒貼。
沒有幾個女人願意聽這種話。
很傷自尊,也讓她覺得自己很廉價。
施嘉定了定心神,才有些不爽的說道:“我是願意上趕著嗎?分明是你,打擾大家讀書。”
旁邊的段溫書說道:“不打擾我。”
斜後方的薑勵也說道:“也不打擾我!”
前方的秦易也轉過頭說道:“還有我,我也沒有被打擾到。”
秦易開學沒幾天就請假了,直到昨天剛回來。
“我離他們這麼近,都沒打擾到他們,你離得那麼遠……肯定是過來找茬的。”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但真的不用說出來。
她很丟臉的好嗎?
施嘉咬著唇,一言不發地走了,渾身低氣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誰欠她八百兩銀子呢?
秦易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而愚蠢。
“這是新同窗吧?你咋惹到她了?”
趙雲川:“不是我惹到她,是她惹到我。”
秦易好奇:“她咋惹到你了?”
在他看來,趙雲川是一個極好相處的人,見誰都笑眯眯的,不冷淡也不諂媚,總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能把這樣一個人惹生氣,這個新同窗也是厲害。
趙雲川抬頭:“想知道?”
秦易:“想想想想!”
特彆想!
趙雲川實話實說:“因為她嘴賤!”
不但嘴賤,還是漢子婊。
明明她自己不甘於自己的女性身份,想要掙脫束縛,這才有他女扮男裝來書院學習的一幕。
可她頂著男人的外表,又要對女性設一些條條框框。
男人不去花樓,就是在家的女人、夫郎不賢惠、不大度,被她稱作妒婦或者妒夫。
她自己享受特權,卻又不希望彆人享受特權。
真真是雙標到了極致。
趙雲川厭惡這樣的人,打心底裡厭惡。
“她嘴有多賤?”
趙雲川:“很賤!”
罵他可以,罵他家槐哥兒的不行。
秦易:……
反正剛剛那個新同窗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他以後能躲就躲吧,沒辦法,誰讓他嘴笨呢?
秦易轉過身,繼續美滋滋的看《西遊記》,看上頭的時候還會喝一口米酒,這小日子過得美的咧。
哦,這米酒是趙雲川送的。
本來想和彆人一樣送梅子酒的,結果今天早上不小心拿錯,拿成米酒了。
不過這錯也不算錯,至少秦易喝得挺開心的。
趙雲川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你悠著點,這米酒也是酒,待會要去喝醉了,夫子可是要招呼人的。”
“不會,我千杯不醉!”
他酒量好著呢!
“那你也彆喝了,教室都能聞到酒味了。”
米酒的氣味雖然不像烈酒一樣衝鼻子,但那也是酒,還是能聞到一些酒味的,不過更多的卻是米香!
秦易抱著壇子灌了自己一大口,咂吧咂吧嘴,這才重新把蓋子蓋好。
今天下午的課是算術課。
龐夫子一進教室就聞到了一股米香,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酒香,他是個老酒鬼,平時吃飯的時候總是喜歡喝上一兩杯。
如此香甜的酒味,立刻勾起了他肚子裡的饞蟲。
呃……
好想喝!
米酒他喝過不少,但從來沒有聞到過如此香醇的味道。
惠香樓的米酒都沒有如此的香味。
“咳咳……”
龐夫子輕咳兩聲,握拳掩唇,想了想,還是沒打算把自己這點小心思壓下去。
“咱們課堂上有一股酒味,不知大家聞到沒有?”
大家用力的吸了吸氣。
彆說還真有一股酒香,其實有不少人在下課期間就已經聞到了。
但他們也沒怎麼當一回事,沒想到現在夫子也聞出來了,這是不知道這夫子是個什麼意思?
“哪位同學的酒?”
秦易心中咯噔一聲,他下意識的轉頭看趙雲川。
隻是身體還沒轉過去,就聽見龐夫子繼續問道:“誰的酒,站起來!”
秦易心中萬般不願,他這個人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怕老師,從小就怕,哪怕現在已經長大、考上童生,可對老師的恐懼依舊深深地刻在了骨子裡。
算了算了,還是承認吧。
反正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那就早死早超生吧!
就在他準備站起來的時候,新同窗開口了。
“男子漢大丈夫,可要敢作敢當!”
施嘉沒有看見秦易喝酒,不過現在聽到酒就想起趙雲川,肯定是趙雲川帶來的。
施嘉又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說道:“早些承認吧,可彆當縮頭烏龜,你現在耽誤的可是我們大家夥的時間。”
秦易站了起來,看著夫子,認真說道:“夫子,這酒是我的,您要喝嗎?”
還有半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