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過去,虞初羽睜開眼,一道光暈閃過,內斂其中。
大概是那蛇毒的後遺症,她覺得體內靈力循環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不少,並且怎麼也填不滿,仿佛身體內漏了一個洞,一邊注入,一邊流出。
洞內依舊隻有那滴答的水滴聲,悠遠,恒長,仿佛時間在此處失去了意義。
虞初羽拿起放置在身側的輕瀟劍,站起身,遲疑片刻後朝山洞深處走去。
山洞很深,置身其中有種脫離時空的錯覺。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間,一道若隱若現的光刺破黑暗,照在她眼睫上。
終於走到頭了。
虞初羽心裡一鬆,快步朝那光點而去。
幾步之後,眼前一亮。
隻見頭頂的山岩開了一個口,陽光從中傾瀉而下,形成一道金箔般忽閃剔透的光霧,驅散了伴隨黑暗而生的寒意。
正下方生長著一顆金燦燦的銀杏樹,將整個區域一下子映襯得明亮起來。
虞初羽的環視一圈,視線突然頓住,隻見銀杏樹下蜷縮著一隻毛茸茸的小東西,通體雪白,看上去軟乎乎的。
該不會是那個妖獸的崽子吧?
虞初羽警惕心提到最高。
理智告訴她知道自己最好馬上轉身離開,但心裡總有一個念頭讓她上前一探究竟。沒糾結多久,她還是輕手輕腳地靠近。
然而看清那小家夥的樣子,腦袋一懵。
這是……狗?
這時她才注意到,這小家夥背對著她的方向,身上雪白的毛發被血黏成一捋一捋的凝固在胸前,身上的氣息弱到幾不可聞。
虞初羽心頭一緊,朝它伸手。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靠近小拇指處的手背一痛,隻見剛剛還奄奄一息的小白狗正奶凶奶凶地瞪著她,滿眼的警惕防備。
一瞬間的無措後,虞初羽放緩語調,語氣隱隱透著一絲稚拙的生硬:“我沒有惡意。你的傷口需要儘快處理。”
怕刺激到眼前的小家夥,虞初羽沒有輕舉妄動,任由它咬著。
小白狗維持著這個動作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甚至咬得更用力了。直到腮幫子都咬痛了,見她依然沒反應,試探性鬆了鬆齒關,視線卻沒移動半分,一副戒備的模樣,仿佛準備見勢不妙隨時給她來上一口。
手背沒了牙齒堵著,殷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和它身上的血塊融為一體。
彆說,這小家夥牙口還挺厲害的。
虞初羽擔心多餘的動作惹它忌憚,沒顧得上包紮,任由血在那流,試探性地將另一隻手放在它腦袋上摸了一把,就見小家夥警告般衝她嗷了一聲。
可可愛愛,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虞初羽嘴角微不可覺地勾了勾,徑直席地而坐,將小家夥從地上抱起來放在自己膝上,認真檢查起它的傷勢。
一番檢查後,她才意識到這小家夥身上的傷遠比她看到的還要嚴重。
明明還是隻手能捧過來的小奶狗,小小的身體上卻帶著密密麻麻的傷口,看上去慘不忍睹,最嚴重的是右腿,有一條貫至腹部的極深傷口,再深一點恐怕這條腿就要廢了,很難想象是遭了什麼非人的待遇。
虞初羽越看越心驚,眉心緊蹙,抿著唇周身的氣壓也在一點點降低。
小家夥左右動了動,終於按捺不住嗷了一聲,虞初羽陡然回神,將戾氣收得乾乾淨淨。
“抱歉。”
虞初羽查探了一下小家夥身上的氣息,沒感受到絲毫靈力,有些狐疑,難道就是誤入此處的小凡狗?
若真如此就有點難辦了。
她拿著一枚療傷丹藥有些苦惱,凡物受不住靈丹的靈力,貿然使用隻會徒增危險。
虞初羽沉思片刻,想到先前聽到水滴聲,四下望了望,果不其然在左邊看到了一汪清潭。
上方是長短不一的鐘乳石,水滴正是從中凝結而來。
虞初羽鬆了口氣,抱著小家夥朝清潭走去。
她從丹藥上刮下些粉末摻進水中喂給小家夥,隨後耐心地幫它清理皮毛上的血跡,待一切結束,除了受傷太重還有的懨懨的,整隻狗煥然一新,身上的傷口瞧著也總算沒那麼瘮人了。
但到底治根不治本,具體的還要出去後才能處理。
虞初羽輕輕彈了下它的額頭:“好了。”
換來小家夥不滿的一聲奶叫。
虞初羽沒在意,開始清洗自己的傷口。
小奶狗沿著青潭跺了兩步,終是停了下來,安安靜靜地呆在側旁,清泠泠的幽藍色獸瞳一錯不錯地看著她動作嫻熟地包紮上藥,看著多了幾分乖巧的味道。
虞初羽整理妥當後看向一動不動趴著的小狗:“我得離開了,你要和我一起嗎?”
話音才落,沒等小家夥有所反應,徑直將其抱起,自言自語地補充;“算了,先離開此處再說。”
不知道這洞穴裡住的東西什麼時候回來,得抓緊時間了。
小白狗:嗷??
虞初羽一手抱著小白狗從山洞另一側離開,一路上風平浪靜得不可思議。
一出洞口,眼前赫然映入一片偌大的鏡湖。
湖水呈現出澄澈的藍,將頭頂的藍天白雲映照得纖毫畢現,留下一片祥和靜謐。
虞初羽眼前一亮。
任瑤說過,蓮華葉喜陰又嗜陽,多生長在陽光充足的水源附近,說不定能在這找到。
想著便朝湖邊走去。
“嗷嗷。”懷裡的小白狗突然不安分地動起來。
虞初羽腳下一頓,差點忘了還帶著這小家夥,轉身將其放在一處安全的地方,設下結界。
“乖,在這等我一會兒。”說完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完事後特意等了下,卻沒聽到它不滿的叫喚,一時間有點驚奇,這是接納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