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
簡禎緩下語氣,無奈地扶了扶額,像是麵對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虞初羽不想知道見死不救比故意謀害好多少,斂下情緒,淡淡地問:“還有多少時限?”
“按照當前毒素蔓延的速度,大概還有三日。”
“此事若真是因我而起,我自不會置之度外。”虞初羽垂著眼睫。
哪怕這個“因我而起”荒唐得可笑。
簡禎鬆了口氣,想起虞初羽剛剛說的中毒,正要詢問怎麼回事,就聽她下逐客令:“大師兄若無他事,就不多留了。”
他張了張嘴,還沒出聲便被虞初羽一個眼神輕描淡寫地堵了回來:“還是說大師兄想留下聽聽我是如何同佘紫月密謀?”
簡禎知道她的性子,這會兒未必聽得進去,隻好無奈點頭,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瓶療傷丹藥放在桌頭,這才依言離開。
待人走後,虞初羽收回視線,拿起桌案上的玉聽。
佘紫月的玉聽號長年掛在四境實時論壇的黑名單上,並不難找,唯一值得擔心的是這個號是否被龐大的受害者聯盟打爆。
然而下一秒,對麵就傳來不耐煩的聲音:“不進秘境,不買秘籍,詛咒排隊,打錯去死。”
虞初羽默了下,單刀直入:“你給我師妹下毒了?”
“我下毒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哪個倒黴蛋是你師妹。”
虞初羽幾乎能從她的語氣中想象到對方翻白眼的樣子。
“蘇茶。”
對麵靜了幾秒,隨後恍然大悟,語氣熱切了幾分:“哦——我說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原來是虞大師姐?”
佘紫月一改先前有氣無力,語氣裡都透著幸災樂禍的意味:“怎麼,那小綠茶變綠了?”
虞初羽也不知道那位蘇師妹的具體情況,如今聽她這麼說不由麵色古怪。
佘紫月當她默認,不知想到了什麼畫麵,一聲脆響後,隨即爆出一長串不顧形象的大笑。
虞初羽沒說話,等她笑完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解藥。”
“嘖,不是,憑什麼你來找我要解藥啊,那小娘皮自己不長嘴嗎?”
虞初羽對她這種一言不合口吐芬芳的習慣有所耳聞,聞言麵色不改。
不得不說,有時聽聽還挺解壓的。
就好比現在。
事實上,她和佘紫月之間總共也就兩句話的交情。
當時中洲的一座城池突然開始流行一種叫做情蠱的東西,她奉命下山查探,最後在一處山洞中找到了幾乎被蟲子淹沒的佘紫月。
起初她以為是受害者,駭然之際正要施手相救,就見下一秒,那些蟲子像是乳燕歸巢一般鑽進佘紫月的四肢百骸,可怖的蟲潮褪去,露出對方那張仿佛進補過的紅潤麵孔。
虞初羽直覺城內的異樣怕是和佘紫月脫不了關係,長劍一橫,擋住她的去路,質問她和情蠱之間的關係。
佘紫月聳聳肩,正要說什麼,就看見一大群人從外邊趕來,原先的話語在舌尖打了個轉,她抬首,當著眾人的麵一臉真誠地對虞初羽說:“謝了,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說完便滑不溜手地趁亂遁走,留下麵麵相覷的眾人。
本來順手救個人不是什麼值得稀罕的事,可被救的人換成佘紫月就不得不讓人稀罕了。
要知道,向來隻有佘紫月折騰彆人的份,那龐大的受害者聯盟就是前例,因此恨她恨得牙癢癢的人不少,偏生又拿她毫無辦法。突然得知這人陰溝裡翻船,各個喜大普奔,紛紛想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好用類似的辦法給自己出口惡氣。
這才有了以訛傳訛的救命之恩。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佘紫月的一份力。
之前是救命之恩,如今又是為她出氣,是拿她當借口拿上癮了嗎?
幾番負麵情緒疊加,虞初羽十分不爽。
自從情蠱事件不了了之後,她就在私下調查佘紫月,大概是對方掃尾工作做得太好,以至於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隻知道這人行事不能按常理推算,亦正亦邪,全憑自己高興,看似毫無規律可尋。
早年一大戶人家在辦喜事時正好被佘紫月撞上,一開始府內管弦絲竹,鼓樂齊鳴,笑語喧闐,熱鬨得三裡地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偏生不知道哪裡惹了這位小毒物不快,她往府裡溜了一圈,出來時,滿府的喜慶被一聲大過一聲的哭嚎取代,有好事者進去一看,隻見滿堂賓客無不涕淚橫流,還有體弱的當場哭暈過去。
好好的婚宴鬨得跟出殯一般。
那頭的佘紫月也不在乎她有沒有回應,哼笑著說:“要我說這可純粹是她自作自受。我隻是在你大師兄身上放了點藥引,誰知道她怎麼會毒發呢。說起來那不是你未來道侶嘛,你們昆侖巔的人都這麼會玩的嗎?”
虞初羽本來還在走神,聞言猝不及防地亂了下心神。
“解藥。”再出聲時,她的聲音更冷了,“你不想自己的追殺名單後麵添一個昆侖巔吧。”
沒見過這麼油鹽不進的人。
七八分的興味在得不到理想的回應也消減到一兩分了。
佘紫月嘖了下舌:“等著。”
說完單方麵掛了玉聽。
情場失意的女人最可怕了,她可不樂意做這出氣筒。
將解藥的做法發過去後,佘紫月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對啊,我這頂多算綠皮丹,怎麼就鬨出人命了?被醜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