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強忍著沒齜牙,嶽丈這一下差點給他整出內傷來,疼。
這次老丈人終於有點內疚沒收力,輕咳了聲,“你爹我是武將,帶兵訓兵時慣使偃月刀,兩臂長,重八十斤。”
林大山,“……”
林大山,“爹,你使慣了鐵兵器,也不能把我當鐵疙瘩拍啊,疼。”
老丈人笑睨他一眼,眼眶還紅著,說話帶鼻音,“你瞧瞧你這德行,走了,回家!”
“誒!走!不用拿耙子,就撂這兒,晚點還得來翻翻!咱揣上水壺就行!”
“嗯。我取的名怎麼樣?懷川懷楊,一聽就是兄弟倆吧?”
“那可不,取得好,大氣!爹,還有百相,咱這房是姐弟仨。”
“還點起我來了,百相是我外孫女我能漏了不疼?女娃子跟男娃子不一樣,女娃兒要嬌養富養,男娃子就不能慣著,得粗養,得有肩膀能扛事,以後得有能力護著姐姐,給姐姐撐腰……跟你說不明白,你乾你的活兒就成,把家裡田地伺候好,仨娃子我來管!”
“行,有長輩幫忙,我跟素蘭可省心了。”
天上太陽依舊熱烈明媚,銀發老者背著手走在驕陽下,背影挺拔,步履穩健,嘴角高揚,眼裡裝滿揉碎的陽光。
林家堂屋。
林婆子從裡間房出來,手裡端著兒媳用完飯的空碗筷,順手把門簾子抻嚴實。
轉頭瞧見堂屋裡守在小木床旁的一老一小時,抿嘴一樂,由著老小去。
她先回灶房把碗筷洗了,緊著熬下一頓魚湯,還得燒好熱水,晚些一家子洗澡要用。
持家婦人整日裡圍著灶台轉悠,家裡光景好了,卻也沒有能閒著的時候。
堂屋小木床是新置的,四周加了圍欄,縫上床幃擋風,裡頭躺著兩個酣睡的胖娃娃。
出生十幾天的娃,一天變一個樣。
在大人眼裡啥樣都好看,怎麼看都歡喜。
床幃外頭大腦袋貼小腦袋,白發連黑發,四隻眼睛不錯眼的盯著甜睡的娃娃瞧。
祖孫倆神情如出一撤,連傻笑的模樣都差不離。
“外婆,弟弟怎麼這麼可愛呀!跟我一樣白!比多寶哥哥還胖!弟弟手腕有三個肉褶子!”百相咧著小嘴,用氣音感慨。
蕭老夫人咧著嘴,比出三個手指,“腳腕也有三個肉褶子!白白胖胖,可愛!可惜外婆沒看到你小時候的模樣,肯定也很可愛!”
說完老婦人偏頭認真看外孫女一眼,正色點頭,“現在也很可愛!”
百相彎了眼,怕吵醒弟弟不敢笑出聲,小手攏在嘴邊悄聲,“外婆,弟弟是小可愛,我是大可愛,你是老可愛!”
外婆老可愛了,咯咯咯!
老婦人也彎了眼睛,從懷裡取出兩條紅發帶,輕手輕腳解了娃兒有些毛躁的羊角辮,重新替她梳頭。
蕭必讓回到家,沒往屋裡進,拎著張小馬紮靠門坐,靜靜看著小床邊一幕。
小床裡嬰孩甜睡中嘬嘴,床邊上老人替玉娃娃梳頭。
很尋常的一幕。
他能看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