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不管發生什麼事,在這個家裡,她們都有人可依。
李素蘭心頭剛剛滋生的陰翳,因著妯娌跟婆婆的逗樂,啪的一下就沒了。
由始至終,她都沒生過念頭去見村外找來的人。
這邊歡歡喜喜過端午,村子裡外到處飄著粽葉香。
另邊廂,鬱恒收到信已是五月中,差點又鬨個人仰馬翻。
妻子失蹤數月尋不著,蕭老將軍憂急之下吐血昏迷,倒下去就沒能再爬起來,戰場上幾十年積留下來的暗傷一夕爆發,差點直接要掉他的命。
要不是心裡還有掛牽無法瞑目,根本撐不到這時候。
便是這般,亦是強撐一口氣,沒有多少時候了。
得知原州可能有妻子下落,一輩子強硬的男人硬是垂死病中驚坐起,要立即出發親往原州。
鬱恒差點沒給他跪下。
老將軍他勸不動,隻能跑到皇上跟前哭訴告狀,希望皇上能把人摁住。
“皇上,老將軍這身子骨已經跟紙糊差不離了,一動,勢必摧枯拉朽。真讓他親自動身去原州,長途跋涉,即便能到地方,也僅是能讓他見上最後一眼。臣醫術不精,無力回天啊!”
洪景帝伸手捏眉心,眉頭皺得緊緊的。
他何嘗不頭疼?
“老將軍身體當真如此差了?”他低問。
“是,就靠執念強撐最後一口氣了,臣跟太醫院窮儘能耐,最多也僅能讓老將軍撐到……月末。”
“月末……”洪景帝收緊手指,沉默良久後,下口諭,“讓他去吧。”
“皇上?”
“這點時間,去信原州著人將那人送至長京,時間也趕不上。老將軍如今掛心的唯此一事,攔著不讓他去,便是教他不能瞑目,不若讓他去,至少能了一心結。”
至於那邊的人是不是蕭老夫人,如今已不重要。
從皇城發出去諸多人手,在整個大瑞境內翻找都沒能把人找到,事情已經過去數月,其實大家心裡都有共同認知,蕭老夫人或許早已不在世。
隻是誰都不忍心去揭開這個真相。
唯有當老夫人還活著,正在大瑞哪個角落裡等人來尋,如此,老將軍才能靠著這點執念,撐下去。
可終究,殘燭有儘。
人力無法改變。
在老將軍閉眼前,了他一執念,是他們這些旁觀者僅能做到的。
五月中,月亮最圓的夜晚,蕭將軍府側門有馬車悄悄離開,駛出長京。
馬車穿過城門之後,城門即刻緊閉,非皇上手諭者不得出城,斷掉了馬車後欲要尾隨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