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玩呀,師父你為什麼不教我藥方?你說一遍我就能記住,我記住了就能給人看病了。”
“小娃子就是小娃子,想得簡單。醫術要是那麼好學,記幾個配方就能給人看病,那人人都能當大夫了。”
賈半仙提溜娃兒往神女山走,步子看似不緊不慢,卻眨眼就能躥出一大段距離,“不同的人有不同體質,哪怕是同一種病,在不同的人身上呈出來的症狀也未必相同。是以這個人身上適用的藥方,在另一個人身上未必藥效顯著。醫海浩瀚,隻會對藥方死記硬背者,充其量隻是學了個皮毛。觸類旁通,舉一反三,等你有一天不用追著我問藥方,自己就能調製出對症良方來,那時,你便能出師。”
他把娃兒拎到麵前,視線平齊,語重心長,“急於求成,學任何技藝都學不好。需得沉得下心,耐得住枯燥與冗長單調時光。你付出多少,就能收獲多少果實。百相,學東西不能為了學而學,唯有真正喜愛這一行,才能沉得下心鑽研,才能鑽研出成就。”
百相半懂不懂,但是師父第一次說話這麼嚴肅鄭重,她抿了小嘴,也鄭重點頭。
“師父,我記下了。”
“都明白?”
“不是很明白,回頭我問長卿哥哥去,他一定懂!”
“……”
賈半仙忽然覺得晏長卿沒那麼順眼了。
師父在跟前有疑惑你不問。
回頭找晏長卿?
他是百事通咋地?
……
冬去春來,玉水河邊處處是新綠。
舊年被大水淹沒的稻田,如今又種滿了稻秧,橫陳豎列,隨風疊浪,禾香陣陣。
藥地亦是綠意盎然,每一株藥苗每一片葉片,都是村民們用汗水辛勤澆灌,承載著他們對生活的希望。
村中婦人成群結伴在河畔漿洗衣裳,棒槌捶打的邦邦聲在神女山腳回響,婦人們歡聲笑語不絕於耳,間中夾雜嬉水孩童的嬉鬨。
村莊處處,都透著祥和安穩的氣息。
一群衣著襤褸瘦骨嶙峋的外地人站在神女山一處峰石,自上而下眺著那片綠色田野,遙遙聞聽歡笑聲,羨慕又畏怯。
“那裡應該就是玉溪村,隻有玉溪村的人才能笑得這麼開心。”有人喃喃。
還有人激動道,“聽說村外不遠就是聞名大瑞的茶工坊!如果我們能在茶工坊乾活,就能有穩定進項維持生計!”
“你在想什麼呢?要是那麼容易,我們用得著躲在這裡偷看?我們是流民!彆說在工坊乾活了,隻要一現身,馬上就會被抓去衙門扔進大牢!要是遇上心惡一些的,直接把我們就地打殺了,我們也是白送命!”
這話讓人群陷入窒人沉默。
好一會,有人不肯死心的低聲辯駁,“他們都說玉溪村的人心善……”
“心善也得對人!我們不僅是流民,更是逃亡的流犯!想依仗他人心善在這裡安家?你們賭得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