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捕頭,“回衙門!”
就當他們什麼都沒看到,反正他們得罪不起,楊大人也得罪不起。
這些大人物待在農家卻沒有表明身份,想來是不想被人知曉,他們也無需多說多做,免得弄巧成拙。
林家這邊林婆子跟三兄弟一並去衙門,年輕婦人帶著孩子看家。
張家族人呼呼喝喝的,也嚷著要上衙門伸冤去,實際等著痛打落水狗。
鎮衙衙差征了村裡木車,拉著遭了罪仍虛弱的同僚走人。
等林家院子再度清靜下來,李婆子這才敢抬手抹掉額上虛汗,拍著胸脯驚呼,“我的娘誒,來林家的都是些什麼人,個比個的膽大,全是敢動官差的主!”
“娘,甭叨叨了,回家!”李富貴站在院外,看了眼路邊驚現的人形大坑,腳下打著飄往家走。
跟他一樣走路打飄的,後頭村民陸續有來。
真不敢在林家院子裡繼續待了。
佩劍的揍人不眨眼啊,那身不經意散出來的肅殺之氣,要說佩劍沒沾過血,他們做鬼都不信。
皇後沒將村民反應放心上,偏頭輕道,“嬤嬤,你親自去衙門一趟看著,案子斷完了把林家人帶回來。”
“奴瞧著林家在村裡人緣極好,待人待客也心善厚道,確是本分厚道的人家。夫人放心,奴定不叫老實人被人欺了去。”杜嬤嬤笑應,轉身出門辦事。
有馬車出行又快又方便,她現在出發,還能趕在林家前頭先到衙門。
外頭,鬱恒正死命拽著賈半仙進屋,隻差沒給他叩頭了,“師兄,你要真心不想管,也不會不辭辛苦替我們尋古星,如今小主子人在此處,你就看個診吧!”
“你還敢跟我提古星?你知不知道道爺為了找這玩意兒爬了多少座山磨破多少雙鞋!你也彆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尋古星不是為了你跟誰,純粹是道爺自己對稀有藥材感興趣!”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賈半仙又想炸。
他本最不喜跟朝廷打交道,偏偏自己的師弟成了禦醫,有事沒事的就來一封信喊救命,誰慣的他?
要不是自己對藥材有興趣,加上皇帝確是個明君,他壓根不管這檔子事,他搖著蒲扇給人算命,高興的時候支個攤,不高興的時候找個橋洞睡大覺,不自在麼?
“這位就是鬱大夫常掛在嘴邊的師兄吧?”皇後起身,走到賈半仙麵前,“婦人晏蘭氏,多謝先生慷慨贈予藥方,又及時送來藥草,才讓我兒得以轉危為安窺得生機。此恩,蕭蘭氏感激不儘!”
說罷,皇後斂下神情,鄭重行了一禮。
“……”賈半仙滿腹牢騷一下卡殼,也不需要行這麼大禮,顯得他很不懂事。
但是有些話是必須說的,“老道行走江湖,誤打誤撞幫了夫人及小公子一回,也僅此一回。夫人可彆對我寄予厚望,我就是個算命的。”
皇後笑笑,頷首,“先生放心,您若不願,我等定不為難。”
她最擅什麼?最擅沉住氣。
有些事,操之過急適得其反,她不急,也不能急。
“???”賈半仙脖子後仰。
這麼好說話?
他狐疑看向身後的太醫正,想從他臉上看出點破綻。
太醫正低眉斂目,置身事外高高掛起。
自然沒那麼簡單。
皇後從宮鬥裡殺出來的,心上長了多少個篩子眼她自己都不知道,師兄再精明圓滑,此道上也是短板,輸定。
但是他不敢出賣皇後,也不能放過師兄。
鬱恒裝死。
晏長卿在躺椅上半開眼眸,看著這一幕,不自覺揚起唇角笑開。
好久沒看到母後這般運籌帷幄的模樣了,日常所見,為了他的病,母後總強顏歡笑,眼角眉梢壓著愁絲。
嗯……也難得見到這般新鮮的人與場景。
不管是光頭先生,還是這裡的村民,抑或是那個笑眼彎彎毫不怕生的玉娃娃……都格外生動鮮活。
這裡讓他覺得很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