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我為什麼要自殺嗎?”太宰治好奇道。
玖羽彎著眼睛神色如常,那雙純白色的眼睛像是深潛在海中的海妖。
他說:“這是你的選擇,我為什麼要問?”
“人心是有極限的,如果你認為死亡會令你更幸福的話,那你便可以去選擇那條路。”
銀發青年揉了揉太宰治的腦袋,語氣溫柔到殘忍:“但是,你真的是要去選擇那條路麼?”
他的眼神清澈,像是要看透太宰治那自認為累贅惡心的皮囊看到他的靈魂。
太宰治移開了眼,彎腰拾起了那杯水潑到地麵上。
月見裡玖羽撚了撚剛剛摸過少年腦袋的手,悄悄垂下眼睫。
這孩子的異能力有點意思。
他開始期待起來了。
“太宰君,”森鷗外趁機扶住了太宰治的肩膀,笑咪咪的說,“這是月見裡玖羽,是你以後的責任人。”
太宰治瞪大了眼睛:“哈?”
玖羽也瞪大了眼睛:“我?”
等下,他跟著森鷗外來這間小破診所是為了幫他解決問題的,但沒人告訴他是這麼一個“解決”法啊!
這也太突然了。
醫生笑眯眯的繼續說:“這是‘最優解’,相信兩位也不願意耽誤正事吧。”
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是陳述語氣呢。
玖羽無奈的搖搖頭。
見森鷗外這幅樣子,他憑借兩人認識多年的經驗確認,這件事大概率是沒什麼轉圜的餘地了。
所幸隻是多養一張嘴罷了,他決定愉快地接受事實。
銀發青年掛上了毫不勉強的微笑,安靜的站在那裡,兩手交握放在腹部,微妙的古典氣質在他身上毫不違和。
所幸太宰治也不是什麼扭扭捏捏的性格,見在場的兩位成年人都沒有異議,他也就順水推舟接受了自己的新“責任人”。
玖羽沒在森鷗外的小診所裡待太久,在太陽即將落山時他便帶著新鮮出爐的家庭成員告了辭。
當他們離開時,森鷗外倚靠在門框邊,將一把手術刀塞進玖羽胸前的口袋中。
那雙暗紅色的眼睛中沒有一絲笑意,獵手危險的氣息叫囂在周圍的空氣裡。
他說:“蝴蝶即將破繭。”
回去的路上玖羽可算是知道了太宰治到底“麻煩”在哪裡。
他站在河邊看著太宰治像一具屍體一樣飄在水裡,臉上的表情安詳的過分。
算了,他懶得管了。
玖羽隨手折下一隻藤蔓繞過太宰治的手腕打了個結,跟溜小狗似得牽著太宰治回了家。
當然,在拐彎的時候他把太宰治提溜上岸了。
“誒,這就是月見裡君的家啊。”太宰治在門口探頭探腦,一派驚奇到不行的誇張樣子。
玖羽拿了雙薪拖鞋遞給太宰治,自己倒了兩杯果汁端到小桌上。
今天中原中也和蘭堂都不在家過夜,剛好給了太宰治熟悉環境的時間。
太宰治有些嫌棄的將那杯果汁往前推了推,眼睛盯著玖羽好奇道:“話說,月見裡君為什麼要答應森先生的提議啊?”
玖羽抿了口果汁,猝不及防被酸了一下,同樣有些嫌棄的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太宰治沒有催促,無比耐心的看著玖羽的一整套動作。
銀發青年交疊起雙腿,抬眸笑著反問道:“我為什麼不答應呢?”
那雙鳶色眼睛緩緩眨了眨。
玖羽進一步解釋道:“你長得合我眼緣,看起來也不像是會隨便找事的樣子,隻是多一張嘴吃飯而已我為什麼必須要拒絕呢?”
“至於你自殺的事,”他攤攤手隨意道,“那是你的選擇,我不乾涉。”
“我的任務隻是確保你能活下去。僅此而已。”
太宰治趴倒在桌麵上,眼睛裡的光明明滅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