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稍微有些擔心,晃了晃兩人死死牽在一起的手,再次抬高音調呼喊:“侑士!”
少年仍然毫無反應。
眼見著前一波乘客都下了車,排在隊伍中的後一波人要上來,七海快速做出決斷。
“嶽人,把他眼鏡摘了。”過山車的體驗雖然不算糟,但讓她再坐一次她還是敬謝不敏了。
“眼......眼鏡!”忍足侑士如夢初醒。
七海滿頭黑線,不愧是能說出“眼鏡是我身體的一部分,隻有戴著眼鏡才是忍足侑士。”的男人,話說回來,她一直很想吐槽,侑士,你的眼鏡不是沒有度數嗎喂!
在接下來極長一段時間裡,忍足侑士都保持著沉默,沉默地當著七海和嶽人兩人的提款機,沉默地幫他們買單......
將手中的最後一口冰淇淋吞下肚子,七海望向身邊的少年。
“侑士,你真的沒事嗎?”最開始還忍不住竊笑的七海現下是真的有些擔心了。
忍足侑士在心中深深歎了口氣,“沒事,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
下一站——摩天輪。
鑒於過山車似乎給忍足侑士帶來的衝擊有些過大,他們一致決定先去摩天輪緩一緩。
“好美......”向日嶽人跪坐在椅子上,麵朝窗外,他幾乎要將臉貼在玻璃上了。
坐在摩天輪上,遠處的富士山儘收眼底。湛藍的天空,山巔的白雪,二者互相映襯,一瞬間,似乎連靈魂都安定下來了。
“呐侑士,我們以後,會怎麼樣呢?”少年視線仍然盯著窗外,沒頭沒腦地拋出了個問題。
“さあ......”忍足侑士緩緩地眨了眨眼,目光遠眺。
見忍足侑士並未正麵回答,向日嶽人調轉了問話的方向。“七海,你說呢?”
“さあ......”七海托著腮,靜靜凝視著遠方的富士山。
“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嶽人撅起嘴。
忍足侑士聽到這個問題,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天在天台聽到的話。
他們是畫中人,是彆人故事裡的人,嗎。
“呐,嶽人。”兩人同時出聲,微愣了半秒。
忍足侑士用眼神示意七海先問。
“呐,嶽人,如果告訴你你其實是漫畫或者小說裡的人物,你現在所做的事都是由他人操控的,你會怎麼辦?”
少年的眼鏡微微反光,他沒想到她會問出他剛才想問的問題。
或許,他們都好奇眼前這個看起來總是生機勃勃的紅發少年的答案吧。
“好像也沒什麼影響,當然是自己怎麼想的就怎麼去做咯。”向日嶽人對於這個問題有些摸不著頭腦。
另兩人均輕笑起來。嶽人,不愧是你會說出的答案。
“對了,嶽人。”摩天輪過了最高點,開始旋轉回原點之際,七海拿出了送給嶽人的禮物。
那是一條水紅色毛線與串珠編織的捕夢網,下麵墜滿了柔軟的水紅色羽毛。
“很抱歉現在才給你補過生日,生日快樂,嶽人。”七海柔聲祝福道。
“祝你永遠能做自己喜歡的美夢。”
“嶽人,生日快樂。”忍足侑士嘴角噙著溫暖的笑意。
向日嶽人看起來很喜歡這件生日禮物。
......
或許向日嶽人今天能做個變成鳥兒在天空飛的美夢,但七海覺得自己今晚多半會做個變成鬼魂墜入無間地獄的噩夢了。
此刻,富士急遊樂園的鬼屋慈急綜合病院內,七海和嶽人兩人正左一個右一個亦步亦趨地跟在忍足侑士身後。
七海死死扯著忍足侑士的衣角,精神高度緊繃,時刻警戒著著鬼怪出來嚇人。
他們甫一走進醫院,一股寒意便撲麵而來,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腐爛肉類混合而成的氣味。
怪她因為時間倉促沒有做攻略,鬼屋也就罷了,偏偏還是醫院......
關於醫院,彆說這輩子莫名成了常客,上輩子儘是些令人絕望痛苦的回憶。
偏偏最多隻允許4人一組同行,於是靠人多壯膽的計劃也泡湯。
一些不妙的預感慢慢從心底滋生蔓延。
三人在走廊中步行著,屋頂投射而下昏暗的紅光時不時地閃爍著,投射出長長的陰影。病房的門或是虛掩或是大開著,裡麵的病床上空無一人,床單和窗簾被風吹得飄動,仿佛有無形的手在操縱。
壯著膽子瞟一眼,可以看到手術室裡的器械散落一地,冰冷的金屬光澤在昏暗中顯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