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兩位少年聞之麵色微動。
他站起,即使失去意識也要君臨天下。
他站起,打出了終結比賽的最後一球。
“118-117,越前領先”
“Game end match,越前龍馬,7-6。青春學園晉級準決賽!”
儘管早已知道既定結局,二階堂七海卻從未對任何一場比賽感到興致索然。或許這就是體育競技的魅力吧,為了勝利而努力的姿態永遠讓人看不厭,即使明知總有人注定遺憾。
賽場上,以球網為界線劃分出氛圍迥異的兩邊。
總有人在為勝者歡呼,也總有人在為敗者歎息。
她不知怎麼的笑不出來。明明她也是希望青學贏的,希望他的願望能夠實現的。
在神明眼中,浮華塵世如過眼雲煙,勝負不過是腳下的兩粒沙的互擊。
而對於凡人而言,對於這個故事中的人而言,他們無法不執著於輸贏勝負,無法不為每一次的拚搏到底而感動,無法不為每一次的咬牙堅持而唏噓,無法不為每一次的苦儘甘來而歡呼,更無法不為每一次的黯然落幕而傷神。
“七海,我們先走了。”幸村精市知會道,與真田兩人悄無聲息地離場。他的臉上平靜無波亦無笑容。
精市,你又在想什麼呢?
......
七海想,她好像該離開了。跡部已經回過神來主動給自己剃了頭發,她還是看見了,其實並不難看。他看起來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她有些放下心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偏心的。
千辛萬苦病愈歸來卻輸掉最後一場比賽中斷了立海大的三連勝的他是令她心痛的。
目指全國大賽,為此不惜犧牲自己的手臂一人扛起所有責任的他是令她心痛的。
那他呢?背負著幾百個部員的期待,肩負著家族的重任,即使失敗也未曾有過迷茫痛苦的時候,永遠散發著自信囂張的光芒。她好像從未擔心過他。
望著那道被眾人擁簇著的身影,心隨意轉間,她明白了——跡部景吾,是太陽啊。
因為是太陽,才引得那麼多人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光芒吸引,追隨。
沒有人會擔憂太陽明天能否照常升起。她也一樣,他們也一樣。
又有誰能說,太陽是沒有吸引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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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階堂,一個人站在那兒想什麼呢,啊恩?”熟悉的慵懶傲慢的聲線將她拉回現實,即使頂著平頭也依然自信囂張的紫灰發少年在她麵前站定。
雖然跡部大爺他囂張慣了,說著什麼本大爺的美貌不會受發型影響。
可想到賽前自己讓她等著看他的勝利,結果卻被她目睹了自己剃頭的全過程,她如今又是這幅若有所思的樣子,跡部景吾心下多少有一點帝王不該有的忐忑——沒有哪個少年會想要自己在喜歡的人麵前出醜。
“在想跡部真是個有魅力的人呢。”七海莞爾一笑以回應,似是又想起什麼,麵色一暗,“還有,抱歉,那天我的話說得太重了。”
“那種小事,本大爺早忘了。”
跡部景吾無所謂地嗤笑一聲,轉而壓低聲線揶揄道:
“怎麼,二階堂,終於沉醉在本大爺的魅力之下了嗎,啊恩?”
七海彎了彎眉,“嗯,是呢。”
她的紫眸清澈,表情太過真誠,不帶一絲曖昧旖旎。
他明知她的話語中沒有任何他真正想要的涵義,她或許隻是想安慰,可每每這樣的神態最是令他招架不住。
跡部景吾按捺住自己的一些蠢蠢欲動,“今天晚上,本大爺送你一份禮物,在家等著。”
“啊?”七海正欲再細問幾句,跡部景吾已快步走回自己的領地,領著冰帝眾人預備離開,隻留下滿頭問號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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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家燈火與紙醉金迷交織,彙聚成了東京都永遠令人著迷的霓虹夜景。換上居家睡裙站在落地窗邊,望著不遠處的燈紅酒綠燈火輝煌,七海想她確實是需要感謝跡部景吾的慷慨。
自從搬到這裡,每當她疲倦不堪時,都會走到窗前俯瞰整個東京都——這個世界太大,那一方球場隻是這片繁華中的小小一角,而眼前的這一片繁華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小小一角。
與漫長的時間尺度相比,她是滄海中的一粟,天地間的一隻蜉蝣,朝生而暮死。
那時,她便會想,她或許沒有必要太執著於一些所謂的打破宿命。
隻可惜人並不隻活在宏大敘事中,也活在現實。
於是每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七海的腳踏在青春台的柏油馬路上,她又覺得,蜉蝣亦當撼樹,雖一世而無悔。
電話鈴聲響起。
是跡部景吾:“本大爺來了,開門。”
推開大門,二階堂七海第一件事便是上下打量來人,試圖找到他幾個小時前所提到的禮物,看起來應當是手上拿著的牛皮紙文件袋。
然而眼下更引人矚目的是......“跡部,你的發型怎麼這麼快變回來了?”七海目瞪口呆,跡部景吾的發型完好如初,仿佛下午發生的事隻是錯覺。
“那是本大爺的秘密,還不快讓我進來。”跡部景吾輕蔑一笑,冰帝的帝王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嗨嗨,請進。”七海無語,什麼秘密,不就是搞了個假發嗎,隻是真有夠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