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間,她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天黑了。
太陽穴傳來一陣刺痛,她無力地跪倒在地,怔愣地環視著周身一望無際的黑。
她是誰?她在哪裡?她要乾什麼?她好像都忘了。
她低頭看向自己身著的衣物,襯衫的一角上繡著Nanami幾個字母,她輕輕將詞念了出來“na na mi, nanami......”聽不見,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但她已經想起來了,她是七海。
“あなたは世界を変える力を持っています。”
(你擁有著改變世界的力量)
“あなたは選ばれました。この物語に停泊する蝶になる。”
(你被選中,將成為停泊在這個故事裡的蝴蝶)
“やりたいことをやりなさい、蝶々さん。”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嘶啞的聲音在這片漆黑的空間上空再度響起,回憶卷起風暴。
她想起來了——她是來改變這個世界的故事的,她是來讓兩個她最在意也最惋惜的人不再留下遺憾的。
那兩個人的名字是——
“手塚國光,幸村精市。”
在看到七海跪倒在地的瞬間,幸村精市無法再站在原地,夜晚球場的白熾燈照耀下,麵色努力保持沉靜卻帶著些許倉皇的少年衝到了對場,半跪在少女身邊輕晃著對方的肩膀。
但她雙目空洞,麵色蒼白,似乎靈魂已經離開軀體,被攝入了另一個世界。
下一秒,他聽到了少女口中輕吐出的兩個名字:
“手塚國光,幸村精市。”
我記起來了。
“手塚國光,青學網球部部長,關東大賽決賽敗給跡部景吾,之後因為肩膀的傷去德國療養。全國大賽決賽再次敗給真田弦一郎,手肘傷再次複發。”
“幸村精市,立海大網球部部長,突發疾病,手術成功後在全國大賽決賽敗給越前龍馬。”
“為什麼總是讓他們在重要的比賽輸呢?”
“私は、この二人に勝ってもらいたい。一度だけでも。”
(我想讓這兩個人贏,哪怕一次也好。)
跪在二階堂七海麵前的幸村精市聞言瞳孔驟縮,臉色陡然巨變,心頭的震撼無以複加。
這些呢喃的話語猶如電閃雷鳴般劈向他的腦海,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在金井綜合病院的花園初遇時,她說,她要改變曆史,她說,他的手術一定會成功。
他用話詐她,說手術在後天時,她說,“不是周末嗎?”
病房的一牆之隔,他問她全國大賽青學和立海大如果對上誰會贏,她說,“我可以拒絕回答嗎。”
他動手術的那一天,她說,上帝給她托了夢,告訴她他的手術一定會成功。
還有住院時那個突如其來的夢,夢裡,她說,“請你一定一定要相信自己,或許也可以相信相信我。”
手術成功那天,她早他一步去找了醫師詢問他的手術結果。
那盆穀鳶尾,她說,是她看到的他對網球勇敢而執著的愛。
那些康複訓練方案,她說,是她去德國帶回來的,還加了她的想法。
那個月夜下,他抬頭看到她神色隱忍地站在康複中心門口默默注視著他。
她對他突如其來又洶湧澎湃的關心,憐惜。
這一切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在他的眼前被一根無形的線重新串聯了起來。
七海,你果然什麼都知道,你早都知道。
即使心中早已有所猜測,但當這個猜測在這一瞬被徹底曝露,他還是忍不住思緒翻騰起來。
幸村精市突然感到眼睛酸澀難當,為了這個早就知道的結局,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試圖去改變,他不知道。
“七海......”他喉嚨乾澀,艱難地喊出眼前人的名字,抬眸間,驚喜地發現,少女瞳孔中逐漸出現焦點。
“幸村......精市?”七海感覺自己在黑暗中徘徊了好久,走到她快要絕望放棄了,才看到遠處有一個光點,她隱隱覺得自己時間不夠了,向光點奔去。
穿過光點,她回歸昏暗的現實,抬眸看到了跪坐在自己眼前神色不安的紫羅蘭少年,他看起來為什麼很是著急?
“精市......”七海張口,她回想起原來她是約他打球的,她本想通過這場球,讓對方領悟到天衣無縫之極限的門檻。
還未等她再說些什麼,下一秒,少女被少年緊緊擁在了懷中。
“七海,辛苦你了。”
“不用擔心,我會贏的,為了立海大,為了我自己,也為了......”
即使隻是憐憫也罷,即使不是單為他一個人的也罷,即使你更在意的另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