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祝傾身側的季劭因此同樣被圍觀了,尷尬得臉頰發燙,有些不解,湊到祝傾耳邊:“你乾嘛啊這是,這個風頭硬出不可嗎?你要是站出去了,以後難免不會有人眼紅。”
“他們要說是他們的事情,與我何乾?”祝傾滿不在意的樣子,“你見過哪個流量明星的粉圈不是夾雜著吵架?有話題才會有輿論,就是要他們嫉妒才好。”
“他們的嫉妒正好能證明我紅了。從進入這個圈子開始,我就沒想過有一天安穩日子。”祝傾眸色如墨一般深沉,眼神堅定,“要麼一飛衝天,要麼糊透地心。”
季劭看著他的側臉,靜默了好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等到祝傾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準備上台的時候突然開口:“祝傾,你一定會紅的。”
不為什麼,就是單純直覺,沒有來由,不問出路。
就像他沒有來由一樣會被祝傾吸引。
“嗯?”剛站起身的祝傾因為距離關係加上季劭聲音有意放低,沒聽清他說的話,含糊的發出一個鼻音,回頭看向他,“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季劭像是在掩飾什麼,連忙擺手,糊弄過去:“沒什麼,不是重要的話。加油,希望你順利。”
“哦,謝謝。”祝傾雖然內心存有疑慮,但還是回應季劭似的下巴微微抬起。
……
祝傾在楚妤的示意下,站在練習生中間,清了清嗓子,楚妤彈鋼琴伴奏。
走到中央時,祝傾才開始緊張,不是害怕的緊張,是令人血脈膨脹的興奮和喜悅。
仿佛台下不是選手,而是成千上萬粉絲。
他們都為他而來,也為他歡愉。
祝傾怕是一輩子都想在舞台上度過,因為實在是太美妙了。
做了基本的前置動作之後,祝傾聆聽著前奏,自然而然的高聲歌唱。
無論是簡單的部分還是老師特意講過的高難部分,都被祝傾精妙化解,每一個拍子都在調上,唱功的深厚、技巧的嫻熟運用和情緒的把控三者在祝傾身上體現淋漓儘致。
一曲畢,因為唱歌消耗過大,祝傾不由得喘著粗氣,閉上了眼睛,回複體力。
聲音落下帷幕的時候,比之前更為寂靜,讓祝傾聯想起“萬籟俱寂”這個詞,祝傾因此產生了疑惑:難道他唱得不好嗎?
想法產生的一瞬間,整個練習室都響起了雷鳴一般的熱烈的掌聲。
聽見內心期待已久的掌聲響起,祝傾情不自禁的唇角上揚,勾勒出滿意的笑。
真好,能得到彆人的認可,就算讓他下一秒就死,他也會甘願赴死。
做他們這一行的,死亡不可怕,黑不可怕,糊才可怕。
愛豆的保質期本來就短,能被大眾記住又能多久?
如果能在人生鼎盛的時期死去,未嘗不是件好事。
打個比方,白月光是活著的白月光更有殺傷力還是死去的白月光更有殺傷力?
當然是死去的白月光,尤其最美好的時候死去的。
人的記憶是會自動美化的,在粉絲們最愛的那一年死去,以後在記憶中就會把他不斷美化從而封神。
之後的愛豆再優秀再努力也不會有人超過他。
人本來就是賤的,輕易得到的不會珍惜,失去了才會後悔莫及。
人們常常說,活人爭不過死人,白月光永遠是勝利者。
而他要做的就是當那個勝利者,不過他不會死去。
死去的話就沒意義了,他享受不到粉絲們的讚美追捧。
楚妤停下彈鋼琴的動作,目含讚賞,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很棒的表演,不愧是一致得到我們全部讚賞的人。”
“謝謝老師。”祝傾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謙虛的回應。
“不客氣,你本來就很優秀,坐下吧。”楚妤點評完把目光轉向其他的選手,“祝傾同學的表演無疑為我們展現了一張滿分答卷,堪稱是模範。你們目前有多少人能達到像他這樣?既然達不到還不好好訓練。”
有不好意思的已經開始撓頭了,臉皮薄的低下了頭,羞愧難當。
也有不以為意的依然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小心眼的已經開始記恨祝傾了。
不過這都不是祝傾可以管的,他隻需要做好他自己,清者自清。
重新坐下後,季劭過來真心祝賀他:“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功,你是最棒的。”
他的眼睛乾淨清澈,充盈著不帶隱藏的喜歡。
祝傾自然誤以為這喜歡是對他的敬佩、讚揚。
他怎麼可能會意識到這是愛情的那種喜歡呢?他可是直男。
“謝謝,你也很棒。”祝傾商業互吹,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
“接下來大家根據祝傾剛才的表演自由練習吧。”
楚妤說著便走出了教室,把空間留給選手們自己。
留在這裡隻會徒勞降低選手的效率,因為有老師在,選手總是會覺得渾身不適應。
還不如任由選手自由發揮,至於負不負責?教也教了,怎麼能叫不負責?
祝傾一開始就表現得很完美,所以刺客不用過多練習,開始背歌詞。
大概背誦屬於華國人與生俱來的天賦,有從小到大背過那麼多詩文的經驗,祝傾很輕鬆就背下來了。
正是由於背得如此輕鬆,祝傾才在他人練習的時候開始發呆摸魚,就此打磨時間。
須臾,不知何時,江無衍來到祝傾麵前。
陰影覆蓋了下來,祝傾不由得抬起頭望過去,眉眼間流露出獨屬少年的輕狂。
“有什麼事嗎?”祝傾看見江無衍時,想起之前對方的初舞台。
嗯,音色不錯,就是缺乏係統性的訓練,音域窄了點,氣息什麼的都不會控製,技巧更是沒有,遲早聲帶要壞掉。
想來對方找他也是意識到這個問題,為了以後的選秀生涯才來請教。
果不其然,江無衍下一句就是:“你可以看著我發聲嗎?我不會玻璃心的。”
祝傾看著江無衍一如既往的高冷假麵,心中暗想:他怎麼求人都這幅木頭模樣?真是裝啊。
內心的想法祝傾在表麵上不會表現出來,點了點頭:“好啊。”
“你唱吧,我聽著。”
被祝傾如此專注的盯著,江無衍心跳得戰鼓如雷,嘴唇也開始發乾,感覺好不容易記下的歌詞立刻就忘光了。
站在祝傾麵前時,他什麼都不會想,隻想一直被他這麼注視著,以此來幻想得到他的愛意。
祝傾看見江無衍的眼睛無神、瞳孔渙散,顯然意識到對方正在發呆,眉頭一緊,煩躁彌漫開來,不過還是強行壓製著不耐煩的情緒再次開口:“唱歌,我聽。”
祝傾的嗓音很有辨識度,沙沙的,帶著質感。
如同香甜醇厚的烈酒,埋藏在地下多年,發酵得足夠濃醇,濁酒一杯,入口即化。
聽完有種耳朵懷孕的錯覺。
懷孕……江無衍想到這個詞,耳朵有些發紅。
江無衍偷偷瞄了祝傾一眼,心想:但如果是他的話,那也未嘗不可。
他就知道自己來找祝傾肯定不能集中注意力的,算了,還是不要瞎想了,男人怎麼可能懷孕呢?
聽見祝傾的重複之後,江無衍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要再想有的沒的,專心唱歌。
等江無衍唱完後,祝傾眉頭緊皺。
雖然不出他所料,但也確實讓他有些無語。
一首歌裡出錯的時間比唱對的時間多,這合理嗎?
江無衍音色是不錯,但光有音色是走不遠的,如果沒有係統性的訓練,再有天賦的嗓子也會被消耗殆儘。
不是沒有和他一樣差勁的人,但人家起碼隻是音色不那麼優越,技巧還是可以的,而江無衍純粹是因為沒有技巧。
“暫時你先不要唱歌了,去做一百個仰臥起坐鍛煉鍛煉腹部力量。”祝傾義正言辭,“你先進行基本功訓練,氣息都控製不好,怎麼唱歌?”
“硬唱嗎?聲帶不要了?”
一百個什麼?仰臥起坐?祝傾是認真的嗎?江無衍有些崩潰,他高中上體育課都沒這麼魔鬼訓練,早知如此,他就不要來找祝傾了。
江無衍猶豫著試圖減少仰臥起坐的數量,每當他瞥見祝傾一本正經的神情時,掛在嘴邊的話卻遲遲說不出口,最終化為一句話:“好。”
然後他灰溜溜的跑到一邊開始仰臥起坐,收獲了不少來自其他選手的異樣的眼光。
江無衍:……
這下誰還會記得他原本是高嶺之花來著。
……
等到聲樂課下課,江無衍終於做完一百個仰臥起坐,渾身酸軟無力,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祝傾的麵前,大口吸氣:“做完了,還有什麼訓練嗎?”
“練節奏,下載一個黑白塊找找感覺。”祝傾眼皮耷拉著,帶著漫不經心的味道,“找到感覺之後練習如何發聲,保護你的嗓子。”
“等你做完這兩樣,再來找我吧。”
前腳江無衍剛走,後腳謝容瑄就過來了。
“怎麼樣?練習得如何?一起去衛生間嗎?”謝容瑄十分自然熟的接過話茬,“剛才你在聲樂課上的表現真的很棒,不知道又會吸引多少粉絲。”
“可以。謝謝。”祝傾言簡意賅,直直的走向練習室門口。
謝容瑄對此也不惱,追上去遞給他一瓶礦泉水:“喝嗎?”
對上祝傾審訊的眼神,謝容瑄有些心虛,避開他的視線:“彆看我,沒喝過的,不信你試試?”
祝傾接過水,扭了扭瓶蓋,確實沒有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