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話地坐直身體,深深吸了口氣,再長長吐出,再吸氣,再呼氣。然後,神奇地平靜了很多。
把臉上的淚痕擦乾,他這才起身跟著爺爺進病房。
病床上躺靠著的奶奶看上去有些虛弱,眼神灰暗,視線遠遠落在對麵的白色牆壁上,看不出悲喜。
聽到動靜,一轉眼,奶奶看見進來的兩個人,兩隻眼睛裡似乎瞬間被注入色彩。
“小飛,你來了?快過來,讓奶奶瞧瞧。”奶奶欣喜地說著,顫抖著手拍拍床沿,“哎喲,我的小飛,這次可是受大委屈了。哪個壞透頂的混帳,居然欺負到我乖孫頭上來!看我不把他腿打瘸嘍!”
這最後一句話,奇妙般地讓呂鵬飛破涕為笑,連日來的鬱悶和剛剛的傷感,一掃而空。
他彎著兩隻眼睛坐過去,順勢拉住奶奶的手說:
“我沒事,奶奶!您要快點好起來,好幫我打瘸那個壞蛋!”
轉瞬間,原本彌漫著苦痛和難過的病房,一下子洋溢起一室歡笑。
壓抑了這麼多日子,呂鵬飛的心裡終於感受到一些輕快。
第二天,奶奶的支架手術很順利。
在觀察幾個小時後,醫生說:“病人已經渡過危險期,家屬不用擔心了。不過要讓她注意休息,日常注意飲食,每天保證8-10個小時睡眠,絕對不能勞累。恢複好的話,再在醫院待幾天就可以回家了。”
聽到這話,呂鵬飛緊繃了一天一夜的神經稍稍放鬆幾分。
他讓爺爺回家好好休息,自己在病房陪著。
第一天,他幾乎一天一夜沒敢合眼,生怕奶奶有什麼不適,坐在病床邊守著。
打來飯,他一勺一勺喂到奶奶嘴裡,就像小時候生病,奶奶給自己喂飯一樣。
買回一兜蘋果,他挨個洗乾淨,坐下來認真削掉果皮,用水果刀切成小塊,一塊一塊拿牙簽叉了喂給奶奶吃。
就連半夜,奶奶囈語的時候,他也趴在床邊,握著奶奶的手一直安慰。
天快亮時,他才在旁邊的折疊床上眯了會兒。
整整兩天,他除了打飯,買藥,出去買點水果、必需品,剩下的時間全陪在奶奶的病房裡。
祖孫兩個很久沒這樣待在一起了,隻把奶奶開心得,每餐飯都能多吃幾口,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
奶奶睡著的時候,他腦子裡就開始快速轉著。
他把整個事件,全部倒推了一遍,甚至一直推到自己接手足球隊隊長那個時期。
他想起師哥的叮囑,又想起蘇曉的提醒,再想起那個元旦晚會,以及那張陰沉沉的臉,似乎突然之間,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周六一早,醫生檢查完之後說,奶奶已經沒什麼大問題,再住一周就可以回家了。爺爺便要他回去上課:“你請假這麼多天,得耽誤多少功課,這樣不好的。”
想想班主任和黑風怪那兩張臭臉,他答應了:“那好吧,我聽爺爺的,這就回去上課,下周末再來接奶奶一起回家。”
“好,這一周就安心在學校,奶奶有我呢,啊?”
“嗯。”
跟奶奶道了彆,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背上包出了醫院。
然而他並沒回學校,而是拿出林雨菡那天給他的那張紙,循著上麵的地址,找到馬老師,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順便跟馬老師一起吃了頓飯,聊了聊這個事件,以及自己的未來。
原來馬老師並非是被勒令調職。
年初的時候,實驗中學校長向馬深行伸出了橄欖枝,還允諾解決住房問題,當時馬深行還有些猶豫,但很快發現久盼不育的妻子懷孕了,於是便向一高提了調職申請。
校委會約談過兩次之後,承諾馬深行,到學期結束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