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本事單獨分出來,由周世崢管著,如今交到她手裡,想來是他的意思。
她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不緊不慢地吹著熱氣品茶。
這些管事看她沒有要訓話的意思,紛紛對視,不一會兒,便又怕按捺不住的人出頭了。
各說各的不易和辛苦,好像平日裡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賬麵上發生了這麼大的漏洞,誰都不會承認自己中飽私囊,即便是再明顯,也隻是要死了說是被販子蒙騙。
大家吵吵嚷嚷的,像是街頭菜市場一樣,尤其是看著秦疏月沒反應,更是聲音洪亮。
底下這些管事都是人精,如果不能壓住他們,他們就會想方設法地拿捏蒙騙主子。
“諸位實在不易,這些年辛苦了。”秦疏月放下茶杯,緩緩開口。
“世子妃能夠體諒咱們就好,被蒙騙也是在所難免,咱們自是不願的,可是實在沒辦法。”一個管事娘子高聲回話。
眾人頓時安靜,看見秦疏月點頭,對方竟然還沾沾自喜,挺直了腰杆。
“的確辛苦,你是廚房的管事。”秦疏月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她。
管事娘子立馬抬頭,得意揚揚的笑,在對上秦疏月的視線時,便僵在嘴角。
“奴才……奴才正是。”
秦疏月輕笑,“這般辛苦,怨聲載道,本世子妃亦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管事便歇下,這擔子便交由副手,將原來的副管事提上來頂你的缺即可。”
隻聽見撲通一聲,管事娘子居然跪在地上,一瞬間,汗就冒出來了。
誰能想到,她居然三言兩語就要換人,這簡直是天要塌下來!
“世子妃明鑒,奴才不是那個意思!是奴才太蠢了!”管事娘子擦著汗。
秦疏月再次開口,“廚房的事務,雖然雜亂,但並非無跡可尋,各方麵都有講究,若說采買,這蔬菜,自然是東口的更便宜,西口的菜市更新鮮,米商更是參差不齊,侯府常去的那條街上便有四五家,街口的那家掌櫃為人老實,童叟無欺,第三家是個年輕的掌櫃,很是看碟下菜……”
她林林總總地說了許多,從米麵糧油說到鍋碗瓢盆,連雞蛋的價格都了如指掌。
說得越多,管事娘子的汗就下得越快,身體更是搖搖欲墜,要撐不住了。
“這裡麵事情紛雜,有個一次兩次的疏忽,在所難免。”秦疏月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日後大家多多上心,貨比三家,侯府便是再有錢,也要該省省該花花。”
“奴才慚愧,做了這麼多年的活計,竟是比不得世子妃通透。”管事娘子不停地磕頭。
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秦疏月接著就說起彆的,她不僅知道廚房的一應事宜,連筆墨紙硯也能說出不少b更各方麵都能拿捏住,讓所有人的借口都沒了。
不過,今天的本意是下馬威,沒有要辦了誰的意思。
隻要不是蠢人,今日之後,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
秦疏月露了一手,震懾管事。
不過半個時辰,靖安侯府中的主子就都知道了這件事。
尤其是張氏,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隻覺得頭更疼了。
“我怎麼早不知道秦氏竟然有這樣的好手段?”張氏死死地攥著帕子。
這管家之權交出去,怕是不能像預想的那般收回來了!